她心滿意足地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蹦跳著走了。
深夜,書房燈火如豆。
洛珩還在處理公務。
門被輕輕推開,梁念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羹湯走了進來。她換下了白日素淨的衣裙,穿著一身深紫色的家常軟袍,長髮鬆鬆挽起,幾縷碎髮垂在頰邊,洗去了白日裡的冷硬,在昏黃燈光下竟透出一種驚心動魄的慵懶美豔。
她沒有說話,只是將羹湯輕輕放在洛珩手邊,動作間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冷香。
然後,她安靜地走到書架旁,開始整理白天被洛燼翻亂的幾卷書冊,動作熟練而輕柔。
洛珩端起碗,溫熱的羹湯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深夜的寒意。
他目光落在梁念蘭專注的側臉上,那線條在光影下柔和了許多。
“夜梟的爪子,磨利了嗎?”
洛珩放下碗,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梁念蘭整理書卷的手微微一頓,沒有回頭,聲音清冷依舊:“爪子磨利了,耳朵也豎起來了。老疤頭那邊...最近動作頻繁,似乎在聯絡一些舊部,目標不明。太子解禁在即,恐怕不會安分。”
她抽出一卷放錯位置的書,轉身走向正確的書架,裙襬拂過洛珩的桌角,帶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風。
洛珩看著她將書卷歸位,那深紫色的背影在書架間顯得單薄又堅韌。
“盯緊老疤頭。太子那邊,蹦躂不了多久了。”
他拿起一份密信,正是關於太子東宮動向的。
梁念蘭放好書,轉身走回桌邊,沒有立刻離開。
她目光掃過洛珩手中的密信,停留了一瞬,隨即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知道了。”
她伸手,指尖似乎不經意地擦過洛珩拿起密信的手背,冰涼滑膩的觸感一掠而過。
她端起空碗,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留下那縷冷香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餘韻。
三天後,東宮。
沉重的殿門轟然開啟。
太子洛宸陰沉著臉,一步踏出禁閉之所。
三天不見天日,讓他的臉色蒼白中透著青灰,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怨毒和疲憊。
陽光刺得他眯起了眼,但更刺眼的是他心中翻騰的恨意。
“洛珩...野種...”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幾個字,手指關節捏得發白,彷彿要捏碎什麼。
“還有洛燼那個廢物...竟敢如此折辱本宮!”
心腹太監連滾爬爬地迎上來:“殿下!您可出來了!奴才...”
“閉嘴!”太子厲聲打斷,眼中兇光畢露,“殿試是不是快開始了?”
“是!是!就在今日辰時!貢士們都已經在宮門外候著了!”太監嚇得一哆嗦。
太子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殺意,臉上擠出一個扭曲而冰冷的表情:“走!去宮門!本宮要去迎接一下這些未來的棟樑之才!”
他大步流星地朝宮門方向走去,步伐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