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遠將信紙推到父親面前:“安國公主既然選擇了這封信,說明她並無置父親於死地之意。父親是否因弟弟斷腿一事,太過緊張了?”
鄭昌沉默良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鄭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向白衣謀士:“先生可有良策?”
白衣謀士沉吟片刻:“目前最要緊的是堵住訊息。花樓中的信件必須儘快收回,同時派人打探楚王那邊的動靜。至於安國公主......”
“至於安國公主,我們只能暫時示弱。”鄭昌接過話頭,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讓子源儘快動身,務必要安撫住她。”
“你說得對。”他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釋然,“去派人追上子源,向安國公主致歉。就說我們會盡力化解此事,若實在不成,也只能否認自保,望她見諒。日後若有差遣,左相府必當竭力相助。”
“兒子這就去辦。”鄭明遠起身,衣袖帶起一陣微風,燭火輕輕搖晃。
白衣謀士看著鄭明遠的背影,若有所思。這位年輕的世子,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沉穩。
雲京城的夜色漸濃,花火柳巷裡卻是一片喧囂。街邊的茶樓裡,說書人正繪聲繪色地講述著最新的趣聞,茶客們時而驚呼,時而低語,茶盞碰撞聲不絕於耳。
“聽說了嗎?那封信可是把左相府鬧得天翻地覆啊!”
“可不是嘛,誰能想到堂堂左相,當年竟給三皇子寫過這樣的信......”
茶樓外,一個身著青衣的小廝快步走過,將這些議論聲盡數收入耳中。他腳步匆匆,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與此同時,楚王府中。
楚王正倚在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封信件。燭光映照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這秦錦霞,倒是會挑時候。”楚王輕笑一聲,“以大魏七王爺之名送來這封信,說是送我一個收服左相的機會。”
自從煉丹之事被揭發,雖然只是被禁足,但他手中可用之人越發稀少。每日府中冷清,連個說話的人都少了。若能借此機會拉攏鄭昌,對他來說確是天大的好事。
“來人。”楚王喚道,“去請謀士來。”
楚王手中的探子給來的信紙被他翻來覆去地看了許多遍,紙面已經有些微微發皺。
上面是左相當年與三皇子私下結私的書信,字跡清晰,內容詳實,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楚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這份書信,加上秦錦霞送來的信件,足以讓鄭昌就範。他抬頭看向謀士,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做得好,有了這些,推他一把豈不是好。”
窗外的風輕輕吹動,帶著幾分涼意,吹得窗欞發出細微的響動。
燭火在琉璃盞中搖曳,映照著他略顯疲憊的面容。他的目光落在信紙上那些熟悉的字跡上,每一筆一劃都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意味。
“如此更好。”楚王輕聲自語,指尖輕輕摩挲著信紙邊緣。
這封信便是最好的證據,只是他相信,這絕不會是唯一的一封。二皇兄說得對,鄭昌此人就如同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要想抓住他,就必須掌握足夠的把柄。
案几上的茶水已經涼透,他卻渾然未覺。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裴智遠,若是她還在,或許現在的局面就不會這般艱難。
“碧萱!”他突然開口喚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碧萱應聲而入,隔著屏風恭敬行禮:“殿下。”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