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溪,你可知道,女子在這世道上,本就不易。”董老太君握緊了她的手,“更何況你這孩子......”
話未說完,老太君已是紅了眼圈。她何嘗不明白,自己這個外孫女和尋常閨閣女子不同。不僅子嗣艱難,還要擔起秦家的重擔。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又遠去。董老太君望著燭火,目光漸漸變得深沉。想到秦氏宗族那些人,她心中不禁冷笑。若不是秦望溪在秦家出事時力挽狂瀾,只怕那些人早就將秦家母女往死裡欺負了。如今見秦望溪勢大,才一個個低眉順眼地巴結。
“祖母心裡有數。”董老太君輕聲道,“就想讓你留在身邊,好生照看著。其他家的公子,你當真都瞧不上?”
這話本不該同未出閣的女兒家說,可秦望溪性子要強,若她不點頭,誰也拿她沒辦法。
屋內一時寂靜,只聽得見簷下風鈴偶爾發出的清脆聲響。秦望溪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外祖母誤會了。不是瞧不上舒子表弟,只是......”
她頓了頓,目光堅毅:“秦家延續幾代人的夢想,總要有人繼承。祖父、父親他們都已不在,這重擔,便落在我肩上了。”
董老太君心中一痛。她何嘗不知道秦望溪心懷大志。從她以民意逼迫君主為秦家平反,到率軍南征大勝而歸,哪一件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可這世道對女子何其不公,她選的這條路,註定荊棘遍佈。
“你這孩子......”董老太君搖頭嘆息,“外祖母不是要攔你,只是......”
“外祖母,”秦望溪忽然打斷她的話,“今年匈奴來勢洶洶,不如隨我去玄州住些時日?”
董老太君愣住了:“你倒是與你舅舅想到一處去了。”
這些年來,雖說內宅之事已交給薛氏打理,但趙家上下,還是要靠她這個主心骨拿主意。就連兒子董明遠有什麼難事,也喜歡來與她商議。
“渡江不安全,”秦望溪柔聲道,“權當給媽媽做個伴,等風波過去再回來不遲。”
見董老太君欲言又止,她又補充道:“外祖母不必急著答覆,我還要在渡江停留些時日,可以慢慢商議。”
董老太君望著外孫女清秀的面容,心中五味雜陳。她何嘗不知道秦望溪這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可她這把老骨頭,又怎麼能拖累年輕人?
“望溪,”董老太君輕聲道,“你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那時候你總喜歡纏著外祖母講故事,一講就是大半夜......”
秦望溪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記得,外祖母最會講故事了。”
“那時候你還小,總說長大要做個了不起的大將軍。”董老太君笑著搖頭,“外祖母還當是小孩子的玩笑話,誰知道你當真做到了。”
秦望溪握住老太君的手:“外祖母,您放心,我會保護好您和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