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大魏已藉機佔據北狄牧場,若舅舅不及早佈局北狄,他日必遭兩面夾擊。到時候,渡江百姓將何去何從?”
董明遠站起身,踱步到書架前。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泛黃的書籍,彷彿在撫摸著逝去的時光。“所以玄州的匪患......”
秦望溪坦然承認:“是,那是我在練兵。”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是街上有商販在叫賣。這平常的生活氣息,此刻卻顯得格外諷刺。
“可推翻皇權後,誰來統御天下?”董明遠嘆息,轉身面對秦望溪,“造反容易,安邦難。若是野心之徒趁機作亂,受苦的還是百姓。”
秦望溪雙膝跪地,衣袍在地上鋪開一片雪秦:“望溪所求,不止大燕安寧。秦家先輩宏願,是要還天下太平。這是望溪畢生所願,至死守正。”
董明遠眼眶微紅,伸手扶起秦望溪。他想起了秦家先輩的雄心壯志,想起了那些在戰場上灑下的熱血。
“所以,你要我控制北狄,為將來與大魏抗衡做準備?”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是。”秦望溪整理了一下衣襟,“今年北狄必會來犯。舅舅不妨先疏散百姓,棄城求援。屆時向朝廷討要銀兩,可在西陲馬場訓練騎兵。”
董長瀾終於忍不住插話:“父親,此計可行。北狄雖強,但若能借機訓練騎兵,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舅舅若不信,至少也該為渡江百姓著想。”秦望溪誠懇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若聽從朝廷死守,遭殃的只會是百姓。到時君主只會將罪責推到舅舅身上,如同當年汙衊祖父一般。”
董明遠想起秦威鳴蒙受的冤屈,胸中怒火翻湧。他走到書案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硯臺邊緣。
“說說你的計劃。”他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決斷。
秦望溪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等北狄來犯,舅舅以糧餉不足為由節節敗退。君主不給銀兩,就再退一城。等朝廷撥款,再令長瀾表弟打入北狄腹地......”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彷彿在描繪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在書房內投下長長的影子。
董明遠靜靜地聽著,時而點頭,時而皺眉。他知道,從今天起,渡江的命運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夜幕降臨時,秦望溪告辭離去。董明遠站在書房窗前,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月光如水,灑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映照出一片清冷。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落在牆上那幅《江山如畫》上。畫中山河壯麗,卻難掩亂世將至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