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著一襲暗紫色繡金鳳紋的常服,頭上梳著簡單的朝天髻,只簪了一支造型古樸的碧玉鳳簪,未施太多脂粉,卻自有一股沉靜雍容的氣度。
她的嘴角噙著一抹極淡的笑意,不顯熱絡,卻也不帶疏離。
整個人,如同打磨過的璞玉,褪去了表面的粗糙,露出了內蘊的光華。
“臣妾(嬪妾、奴婢)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眾嬪妃按照位分高低,依次上前行禮。
“諸位姐妹免禮,都坐吧。”皇后的聲音溫和而平緩,聽不出太多情緒。
白若曦在行禮時,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皇后。
果然,判若兩人。
這種改變,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形成的,定是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心路歷程。
“許久不見,眾位姐妹風采依舊,本宮心中甚慰。”皇后目光緩緩掃過殿內眾人,在經過白若曦時,似乎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移開。
麗貴妃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刻意的熱絡:“皇后娘娘聖安。娘娘能夠解除禁足,重回姐妹們中間,臣妾等真是為您高興。往後這後宮,還需娘娘多多費心打理才是。”她這話,看似恭維,實則是在試探,也是在提醒眾人,皇后雖解禁,但六宮之權尚未歸還。
皇后淡淡一笑,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才緩緩道:“貴妃妹妹有心了。本宮久不理宮務,許多事情都已生疏。如今蒙皇上恩典,得以解除禁足,已是萬幸。至於這後宮諸事,皇上自有聖斷,本宮不敢妄言。眼下,還是貴妃妹妹和諸位姐妹多辛勞了。”
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安分守己的態度,又將麗貴妃拋來的話頭輕輕擋了回去,不卑不亢,從容得體。
麗貴妃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心中卻暗自冷哼。
接下來,便是一些場面上的寒暄。皇后對幾位有孕的嬪妃也略作關懷,賞了些安胎的補品,言語間並無偏頗。
白若曦始終安靜地坐在一旁,含笑聽著,偶爾在皇后目光掃過時,報以恭謹的微笑。
她能感覺到,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比在其他人身上要略長一些,那目光中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瑾充媛,”皇后忽然開口,目光轉向白若曦,“聽聞四皇子聰慧伶俐,很得皇上喜愛。你教養皇子有功,當賞。”
白若曦連忙起身,屈膝道:“皇后娘娘謬讚。臣妾愚鈍,不過是盡人母之本分。四皇子康健,皆賴皇上與太后洪福庇佑。”
皇后微微頷首,唇邊笑意加深了幾分:“瑾充媛謙遜了,本宮久居鳳鸞宮,對外間事務知之甚少,若有不明之處,日後還望瑾充媛不吝賜教。”
這話一出,殿內眾人皆是一驚。皇后竟然主動向瑾充媛示好?
這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麗貴妃的臉色更是瞬間沉了下去。
她協理六宮,不來問她反而去問白若曦那個賤人,蘇雅嫻是在打她的臉那?
白若曦心中也是微微一動,面上卻依舊恭謹:“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位卑,不敢當‘賜教’二字,娘娘若有吩咐,臣妾自當盡力。”
“好。”皇后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請安結束後,眾嬪妃各自散去,心中卻都翻騰著各種念頭。
白若曦走在回永和宮的路上,也在細細琢磨著皇后最後那句話的深意。
是真心示好,還是另有圖謀?
“娘娘,您說皇后娘娘她……”春桃忍不住問道。
“不必多猜。”白若曦打斷她。
她與皇后的結局必定“你死我亡”,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