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瞳孔猛地一縮,腦海中瞬間閃過五皇子的臉,和蘇家那潑天的權勢。
血脈至親……承載家族榮光之物……
這些字眼,像帶著鉤子的藤蔓,瞬間纏住了帝王的心。
蘇家勢大,蘇丞相在朝中根深蒂固,其子蘇將軍更是手握京畿兵權。
動蘇家,便是動搖國本,他一直隱忍,尋找著萬全之策。
而現在,一個看似荒誕不經的“換命之法”,卻為他提供了一個絕妙的、不留痕跡的理由。
若五皇子“意外”夭折,或是蘇家某件象徵榮耀的信物“意外”被毀,導致皇后“咒術反噬”,從而救了白若曦和她腹中的龍裔……這一切,都將被歸於天意玄學,誰也怪不到他這個皇帝頭上。
一個絕佳的機會,斷了蘇家未來的念想,削其氣焰,還能保住白若曦和她腹中的孩子。
這筆買賣,太划算了。
皇帝心中的殺機一閃而過,快得連他自己都幾乎沒有察覺,但他面上卻恢復了君王的威嚴與冷漠。
“一派胡言!你可知妖言惑眾,是何下場?”他聲音陡然陰沉,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
童御女卻未被他的龍威嚇倒,她重重磕下一個頭,聲音裡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嬪妾所言句句屬實!”
“夠了。”閻澈打斷了她,“念你憂心昭儀,暫且信你一次。此事不得外傳,若有半點風聲洩露,朕要你的命。”
他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吧。”
“是。”童御女恭敬地再次磕頭,隨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大殿。
她走後,閻澈在殿內負手而立,許久未動。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翻湧著常人無法看透的權衡與算計。
當晚,皇帝留宿瑤華宮,卻並未踏足寢殿,而是在外間偏殿的榻上和衣而眠腦海裡想的都是童御女的話。
待到四下俱靜,龍息漸沉,內殿的床榻上,那原本“昏迷不醒”的白若曦,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清亮的眸子裡,哪裡有半分病中的虛弱與痛苦,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娘娘,您醒了!”守在床邊的春桃又驚又喜,連忙上前。
“噓。”白若曦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她側耳聽了聽外間的動靜,確認閻澈已經睡熟,這才緩緩坐起身。
“把那碗安神湯倒了。”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春桃不敢多問,連忙將溫在小爐上的湯藥端去處理掉。
白若曦靠在軟枕上,腦海中浮現出方才那個女人的身影。
汀蘭閣,童御女。
童慧心。
上一世。童家因被攀咬謀逆而獲罪,她便更是謹小慎微,最後死得悄無聲息。而攀咬童家的,正是當時如日中天的蘇家。
原來如此。
白若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一個童慧心,真是小瞧她了。
蟄伏多年,一朝出手,便想將她白若曦當成復仇的棋子,將皇帝當成殺人的刀。
借她腹中的孩子為引,丟擲這所謂的“換命之法”,目標直指皇后的軟肋——五皇子,或是蘇家的根基。
好計謀。
只是,想拿她白若曦當棋子,她也配?
春桃回來,小聲問道:“娘娘,那童御女……”
“她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可憐人。”白若曦淡淡開口,“她想報仇,但她手裡的刀不夠快,所以想借我們的手。”
“那我們……”春桃有些擔憂。
“順水推舟。”白若曦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想掀了蘇家的桌子,我又何嘗不想?既然她把梯子都遞過來了,我們沒有不爬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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