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剛才聽你的口風,這能開源節流的法子,你似乎還有好幾種,在下好奇這第二種法子是什麼?”李世民道。
蘇夜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
“這第二種法子其實也算不得多精妙。”
“我稱之為攤丁入畝。”
“哦?”
“何為攤丁入畝?”
“李老先生,我剛才所說的一條鞭法,雖然說是將收稅之物,從實物變成了銀子,但還有一個東西沒變。”
“是什麼?”
“收稅的主體!”蘇夜淡淡的說道。
“主體?這收稅的主體不就是百姓嗎?不對百姓收稅,還能對什麼收稅?”李世民不解道。
蘇夜搖了搖頭,“當然不能對百姓收稅,李老先生,我且問你,當下的大唐,地主田戶有多少你可知道?佃農有多少你可清楚?無地之人有多少,你可瞭解過?”
李世民一愣。
蘇夜所說的這個他還真沒什麼印象。
因為大唐攏共建立也不過才二十多年。
現有的戶籍戶口以及田地狀況,幾乎都是隋代文帝時期大索貌閱得來的。
而隋代文帝時期距離現下已經足足快三十多年了,期間田地變化,戶口變化,早都不知道變化了多少了。
李世民沉聲道,“蘇先生,這戶口多少我知道大概,但是具體數目,恐怕還要丈量才行。”
蘇夜搖頭道。
“不用丈量,我也知道情況如何。”
“而且哪怕是丈量了也沒用。”
李世民眉頭一皺,“蘇先生何出此言?”
蘇夜接著說道,“據我所知,大唐如今各地盛行田莊,奴婢,各州縣大小地主無數,這其中有的大地主佔地幾千畝,小的也至少有個幾十畝,而對於那些窮人來說,連一畝地都很難儲存。”
“這些大地主利用手裡的田地,豐年時多多囤積糧食,等到災年時,就用手裡的糧食對那些過不起災年的百姓的土地進行賤賣賤賣。”
“如此反覆,最後幾乎所有的土地都被壟斷到了這幾個大戶手裡,而一個地方的大部分百姓,手裡連一寸土地也沒有。”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去給這些大地主當佃農,替他們耕種,每年所得到的糧食,只能勉強夠自己吃的以及繳納稅糧。”
“如此反覆,這些窮人豈不是隻能代代為奴?而那些地主,卻是一代比一代富足,所謂窮者愈窮而富者愈富,富者田地阡陌縱橫,而窮者幾無立錐之地。”
“這種情況下,朝廷再來向這些什麼都沒有的窮人徵稅,試問李老先生,前朝是怎麼沒的,那瓦崗寨又是怎麼興起的,想必李老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聽到這番話,李世民臉色大變。
啪!
“簡直是豈有此理!”
“你說的這些,我自然也知道,只是……歷來朝代又有哪個不是這樣的?我雖然也想過辦法解決,可這些地主富戶也沒有處罰大唐律例,我又能如何呢?”
李世民臉色漲紅,憤憤不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