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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姚平被人叫醒,他剛剛合上眼睡了一會,只覺得眼睛乾澀,滿眼全是血絲,身子疲倦無比。
“義陽公,義陽公,快醒醒,有情況。”
姚平爬起身來,看到床前站著狄伯支和唐小方等七八名將領。他嚇了一跳,忙道:“魏軍攻城了麼?”
“稟報將軍,並非魏軍攻城。而是我援軍到了。”狄伯支道。
姚平心中一喜,一骨碌跳下床來,差點一跤摔倒。
“當真?援軍到了?援軍在何處?怎地聽不到動靜?快整軍,準備接應突圍。”姚平急促說道。
狄伯支和唐小方對視一眼,唐小方拱手道:“義陽公還是先上城頭看看情形再說吧。”
西城城頭,黎明的微光已經泛起,城下大地已經能夠看清楚端倪。遠處汾河宛如白帶蜿蜒流淌,雖距離城池西門數百步,但是依舊清晰可辨。
滿腹狐疑的姚平在狄伯支等人的指點之下,透過千里鏡的鏡口看到了晦澀晨光中的汾河對岸的情形。他看到了大量黑壓壓的兵馬正在汾河西岸聚集的情形。雖然距離遙遠,但是從兵士的甲冑和旗號來看,那確實是大秦的兵馬。
“瞧見沒?是我大秦兵馬是麼?城頭兄弟之前看到了火光,發現西岸有兵馬。我和唐將軍趕來檢視,才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他們似乎是故意告知我們的,火把亮了又滅滅了又亮,重複了多次。那是告知的訊號。”狄伯支沉聲道。
姚平心中既激動又疑惑,皺眉道:“確實是我大秦兵馬。可是……他們怎麼在西岸?那又如何救援我們?”
唐小方道:“我和狄伯支將軍商議了,我二人都認為,陛下定是想另闢蹊徑,從西側汾河渡河援救我們。蒙坑方向恐怕難以突破,故而如此。”
姚平微微點頭,如此看來,前幾日魏軍所宣揚的蒙坑大勝應該是事實。
“定是如此。陛下應該是想要搭建浮橋接應我大軍突圍渡河。這倒是個好辦法。但是……搭建浮橋過程之中,恐怕魏軍會來騷擾。即刻傳令,調集所有強弓手和城中所有床子弩來西城城頭,務必封鎖城西河岸一側,不讓魏軍立足。狄伯支,你挑選一萬精銳,在城門內待命。若魏軍聚集河岸,則出擊攻之,務必衝散他們,不讓他們阻撓我大軍搭建浮橋。”姚平當機立斷,立刻下令道。
狄伯支高聲應諾,下城而去。唐小方也迅速調集數千強弓手,以及柴壁城中架設於其他城牆上的僅有的三十架床子弩前來城西城牆之上架設。柴壁城西距離汾河河灘不過三百步,床子弩的射程可以覆蓋。強弓雖居高臨下只有一百五十步的射程,但可以壓縮對方的空間,讓對方無法調集大量兵馬前來阻撓,只能被迫聚集在河灘一側的百餘步範圍。那樣的話,對方便無法以大量兵馬阻撓救援大軍浮橋的搭建。對於救援大軍的行動是極好的策應。關鍵時候,狄伯支還可出擊進攻,攪亂敵軍。這樣的安排可謂是頗為周到。
正如姚平等人所料,對岸的兵馬正是姚興率領的四萬大軍以及從天渡敗回的數千兵馬。在經過數日行軍之後,他們抵達了汾河西岸,著手實施搭建浮橋渡河的計劃。
天亮之後,數以萬計的兵馬在對岸山林之中砍伐樹木,打造大型的竹排。一切都進展的很快。看法下來的木頭堆成了小山。被粗大的麻繩捆綁編織起來,之後被拖動下水,連線成浮橋的形狀。
如此不加掩飾的大規模的兵馬行動,自然逃不開魏軍的耳目。巳時時分,魏軍陣中號角長鳴,大量的兵馬開始集結,他們從城南一側挺進城西汾河東岸,意圖阻撓姚興大軍的行動。
柴壁城頭的強弓手開始放箭射擊,床子弩也開始發威。魏軍兵馬無法靠近城牆,只得聚集於河灘一側。這樣一來,魏軍只能在狹長的河灘百步寬的區域內配置少量兵馬。即便如此,城頭的床子弩的射程卻可覆蓋河灘之地,依舊可以對他們進行打擊。三十架床子弩雖然數量不多,但每一輪轟擊都射中十幾二十多名魏軍騎兵,射的他們人仰馬翻。這樣的打擊令魏軍不堪其擾。在聚集半個時辰之後,魏軍騎兵撤離西城區域,集結於兩側待命。很明顯是準備在關鍵時候再猛衝河灘,避免因為城頭的床弩造成的不斷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