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戰士們本身的面孔熟悉之外,主要是每一位九班戰士都會發放並佩戴的八路軍臂章。
大家摘掉臂章,放下長槍,十幾人的隊伍集結後,再站的鬆垮一些,雙手往棉衣的袖筒裡一插。
油光油光的衣領和袖口。
怎麼看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
短槍就藏在袖子裡,石頭,冬瓜馮大忠三人帶著隊伍,牽了兩輛騾車,便光明正大地朝著不遠處日偽軍的哨卡趕了過去。
王小海有些擔憂。
看樣子九班長準備硬闖,只是,這能行嗎?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兀的槍聲徹底打破了山谷間的平靜。
但僅僅是噼裡啪啦了片刻,便又沒了動靜。
陳建笑道:“走吧!”
隊伍重新上路,牽著騾子拉著馬,趕到哨卡的時候,石頭、冬瓜、馮大忠等三位隊長正帶著戰士們打掃戰場。
王小海向四處探查,目之所及,十幾個偽軍,包括那五個小鬼子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散倒在地上。
那名鬼子機槍手腦袋上頂著個血洞,趴在掩體上。
——冬瓜,石頭,馮大忠一行雖然只有十幾人,但是每個人的腰上、棉衣內兜、袖筒裡都藏著手槍。
勃朗寧,駁殼槍,王八盒子,各類都有——接連的戰鬥中戰士們可繳獲了不少。
偽裝成過往的普通商隊,貼近日偽軍之後突然開火。
十幾把半自動手槍,對陣鬼子偽軍的栓動式步槍,只要能夠第一時間將鬼子的機槍手擊斃。
戰鬥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動手的又是石頭,冬瓜,馮大忠等一行老兵,在接連的戰鬥中經歷過戰火的洗禮,心理素質十分過硬,戰鬥素養紮實。
對付這麼幾個看路的鬼子和狗腿子。
還不是手拿把掐?
馮大忠將腳下的一具偽軍的屍體踢了半米遠,將散落在地上的兩塊銀元重新撿起來,揣進兜裡。
啐了一口。
罵罵咧咧道:“狗東西,老子的錢可是要拿命換的!”
他接著在偽軍的屍體上摸索了一陣,果然又摸出七八塊大洋。
“班長,這些傢伙可真不是東西,守著哨卡剝削來往民眾商隊,你瞅瞅,就這麼一個狗腿子,兜裡竟然也能揣這麼多錢!”
這遠不止呢!
迅速打掃完戰場後,戰士們將繳獲積累起來,除了偽軍鬼子的槍支彈藥之外,銀元、法幣還有各種類的鈔票竟有一堆。
副班長王虎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真沒想到,小小一個哨卡也有這麼多油水!”
他的目光落在陳建的身上。
兩位老戰友十分默契,心裡竟同時蹦出一道想法來:
“發財的新路子,有了!”
至於繳獲的槍支彈藥,則順勢用騾車拉上。
包括那挺歪把子輕機槍,直接給塞到騾車上,掀開破布的瞬間,王小海撇了一眼,眼睛霎時間瞪得滾圓。
——就那驚鴻一瞥,他幾乎可以確定,破布下蓋的機槍至少在五挺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似乎還看到了重機槍的身影。
咕咚!
他嚥了口唾沫,忽然有些理解,方才繳獲那挺歪把子輕機槍的時候,為何九班戰士們流露出的那種平靜,淡然,從容的目光,和自己像是鄉巴佬一般炙熱的目光完全不一樣了。
人家怕是早就見怪不怪了!
而三連目前的情況,裝備落後,彈藥稀缺,就這麼一挺輕機槍,連長估計都能高興好幾天。
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問題是:
三連能隨隨便便的拿出十幾支手槍,按照這種方式迅速消滅哨卡的日偽軍嗎?
“小海,發什麼愣啊,出發了!
想打鬼子哨卡,必須要做到速戰速決,不抓緊時間撤離,鬼子的增援部隊一會兒說不定真來了!”
直到王虎的聲音響起,這才將王小海驚醒。
這道哨卡,其實就是日軍用來隔絕三河鄉與清平鎮這兩片地域的抗日武裝之間的聯絡。
陳建一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哨卡之後。
再往後基本上就是一馬平川了。
隊伍沿著常豐縣城最東面的偏遠山區地界推進,很快便順利的進入清平鎮,然後一路南下。
大楊山在清平鎮的最南面。
從名字就能看出,那是一片崎嶇難行,險峻陡峭的山地。
雖然交通上不會方便。
卻是天然的遊擊牧場。
藉助崇山峻嶺的掩護打游擊。
日軍的機械化作戰優勢根本沒辦法展開。
小鬼子就是再厲害,也拿大山中的八路軍沒招,即便是集結兵力進行掃蕩,任憑他一箇中隊甚至是一個大隊,面對那巍峨的大山,又能仔細篩掉多少?
所以戰略眼光獨到的宋大川,將三連各班最終集結的地點定在大楊山一帶,並決定以大楊山為依託,堅持抗戰。
最大的難題是:
雖然老話說的好,靠山吃山,但是山裡人家由於交通的限制,物資有限,即便是餓不死,條件也好不到哪兒。
尤其是像八路軍主力這樣的隊伍,基本上是脫產的。
常常因為後勤拖後腿,過得異常艱苦,隊伍很難發展起來。
隊伍進入山區之後,依舊彎彎繞繞。
遇到崎嶇難行的路段,車馬上不去,戰士們還得咬緊牙關推車幫忙。
王小海帶著戰士們越過一道彎,再跨過一條河。
走了大路過山路,過了山路走小路。
大早上出發的隊伍愣是到了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的時候,才終於抵達了三連在大楊山的駐紮地——龍窩村。
站在半山腰遠遠的望下去,像是一條長龍似的屋舍分佈在山腳下,兩側是崇山峻嶺,只有這一條相對狹窄的山道可行人。
若是遇到雨天,大霧天氣,乍一看,還真以為是長龍橫臥。
陳建立馬明白此地為何叫龍窩村了。
絕對偏僻,隱蔽的環境。
這地方作為小規模部隊的穩固駐紮地,還真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