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被阿程那小妮子說中了:在家靠大哥,出門抱大腿。
許師齊連忙給自己從天而降的“氪金大腿”道了聲謝就操作退出。
緊接著他感覺自己被一團溫暖的液體包裹住,意識回籠之際,被遮蔽的身體知覺漸漸恢復,隨之而來是胸口的隱隱作痛,心跳快得可怕。
他猛地將頭上戴著的“雲端proX”腦機穿戴裝置脫了下來,大口喘著氣,伸手抽出家用保健艙裡附帶的吸氧器,瘋狂地吸了幾口,眼前的視線才清晰過來。
妹妹許思程正敲打著艙門,可他躺著什麼都聽不見,他馬上從口袋掏出人造耳蝸外機,一塊錶盤大小的黑色橢圓片,貼回耳後頭皮植入體對應的地方。
恢復聽力後,許思程熟悉的聲音傳來:“哥,你還好吧!哥......”
不等她哥爬起來,她已經從外面用監護人許可權開啟了用於隔音最佳化睡眠的艙門。
時下每個購買了加強版社會醫療保險的60歲以上老人家裡,都能配置這樣一臺家用保健艙。
接入全智慧健康檢測裝置,資料與醫保掛靠的公立醫院聯網,小病小痛,24小時內藥物配送到家。
繫結的監護人每天都能收到家人的健康報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使用家用保健艙的不止是老年人,畢竟年紀輕輕猝死的獨居青年不在少數。
當年鏡州使用者量剛突破3億的時候,不少人還是找張沙發在那一坐好幾個小時,十分考驗身體素質。
不知哪個銷售鬼才突發奇想,將家用保健艙推銷給腦機穿戴裝置出租店,說躺在保健艙裡登入鏡州可以提高身體舒適度的同時,注意力指數下降得更慢,登入線上時間大大加長。
由此誕生了一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基本都在鏡州活動的“繭族青年”。
至此鏡州年輕勞動力比例迅速飆升,直至形成新型社會體系的數字生活空間。
當人們提起鏡州,就好像提起BJ上海廣州這些城市一樣。
區別只是去實體城市需要坐飛機高鐵或開車,而去鏡州,只需要穿戴裝置和計算機終端。
但鏡州的優勢在於,前往鏡州的路途幾乎不需要時間成本。
不同城市的人相約在鏡州從事商業活動,只需要登入和在樞紐間跳躍的那幾分鐘,穿戴裝置就相當於交通工具。
而且家用保健艙使得老年人也有了登入鏡州的身體條件。
不久,生產商為了提高安全性,又增加了老年防沉迷功能,與“雲端proX”穿戴裝置聯網,老年人到達規定時間沒有下線,監護人就會接到通知。
“許師齊!”許思程望著躺在艙裡的“繭族青年”,他臉色白得像死了三天一樣,“你再這樣玩命,遲早有一天,你身體裡的那些雞零狗碎的支架晶片起搏器通通都給整報廢掉。”
許師齊沉默不語,起身從艙裡出來。
九十平的工作室被間開了十幾個存放裝置的儲物間,正廳擺著兩張大方桌,上面擺滿各種顯示屏、感測器、操控手柄和散碎零件。
天花板正中央安裝了一臺機體有點殘舊的達芬奇機械臂,它是造福醫學的偉大發明,但在本世紀中葉已經被更先進的裝置迭代。
於是這批逐漸淘汰下來的部件,被許師齊的主治醫生李遠橋院長,陸續堆放在新陽市先進院倉庫,塵封多年。
直到十幾年前,機緣巧合下,被許師齊以收廢品的價格討要了過來。
秉承著從父親那繼承來的“八級鉗工手搓核彈”的精神,許師齊修修補補搞出了這臺能夠勝任各種斟茶遞水的輔助機器人,取名“魯班”。
淘汰下來幾十年,從醫用到民用,“魯班”也算是發揮餘熱物盡其用了。
魯班“剪綵”的那天,許思程看著它敘利亞工業風的外型皺皺眉:“哥,這個四腳章魚好醜啊,咱也沒窮到連居家機器人都買不起吧。”
考慮到魯班確實跟家裡的畫風不太配,許師齊還是將它移到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