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怕他們說的。”許師齊平靜地打斷了妹妹的辯解。
許思程氣不打一處來：“可他們說你短命鬼，還說你......”
“他們說得有錯嗎？”許師齊吃飽擦了擦嘴，“我這身體修修補補這麼些年，能活一天是一天。”
小時候，李院長告訴母親說他能活過10歲不容易。
現在李院長又更新了表述：好好養著，活過40沒問題。
但在許師齊看來，他身體的毛病肯定是隻會增加不會減少的。
無論養不養，今年的身體比去年糟，那明年也只會比今年更糟。
“你在這跟我鬧是吧？我不差你那份撫卹金。”許思程視線不經意落在她哥左手手背那道猙獰的舊疤，從無名指和中指之間一直延伸到手掌。
她馬上移開視線，但還是無法避免地想起零碎的血腥畫面，他左手手掌曾經連著無名指和小指被整塊剁了下來。
要不是李院長醫治及時，給他接上，他敲鍵盤得多不方便。
許師齊伸了個懶腰，緩緩說道：“你惹他們，分明是想我再短几年命吧。”
“那些人來找你了？”許思程聽了心馬上提上嗓子眼，“我......我想著你搞得定他們......”
“神仙都有打瞌睡的時候啊，”許師齊的臉終於恢復了血色，“我剛接了兩趟活兒出來，他們用‘畫地為牢’給我打進小黑屋。”
許師齊事後回想不禁苦笑，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
這“畫地為牢”程式是自己當年設計給點燈人用來抓捕槍炮走私犯的工具。
“點燈人”本是鏡州各城自發聘請的“數字武裝保鏢”，用於保護城內運作和數字財產的安全。
他們以路燈為訊號，互通訊息，每個路燈都是點燈人專用的傳送“樞紐點”，值班的點燈人可以在同城內任意路燈之間傳送通行。
可以說，使用者遇到危險，去到有燈的地方就安全了。
20年前，初代點燈人“眼鏡蛇”聯合九座城市的點燈人，取得了九城保衛戰的勝利，最終在鏡州核心區成立闌珊處總部。
點燈人從此成為鏡州官方的安保組織，在鏡州也擁有更多的管理特權，業務範圍也不再只有安保工作。
隨後鏡州實行武器分級管理，設計出售槍炮類高輸出的武器裝備需要報批，稽核手續嚴格，並且禁止在非遊戲區械鬥。
任何離譜的規則背後都有更加離譜的事故由來。
裝備分級制度雖有成效，但新的問題依然出現。
大批走私犯從A國的老牌數字城市“伊甸城”走私到鏡州，再配套一點擬態外掛，就能使用。
你會見到有人拿著把菜刀突然就射出0.44口徑的子彈。
緊接著“畫地為牢”的程式碼被人洩露了出去，被改良後竟用來攔路劫財勒索。
據說這個工具還反向輸出給了伊甸城的“0元購”搶劫犯。
當年許師齊先後出過幾個破解方案，深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難題。
畢竟他自己設計的時候是沒有給走私犯留後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