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第三天傍晚6點,下午班次的“車”結束,狄宇笙剛脫下安全員馬甲就跟修汕一起跟參與測試的玩家覆盤討論和簽署意向。
許師齊留在房間裡收拾器材,這時胖子偉慌張地跑過來說:“程姐她去踩了史密斯場子,但她......馮姐和那個大塊頭兼職已經過去19樓了。”
雖然胖子偉說得狗屁不通,但許師齊還是馬上聽懂了什麼意思,他剛要站起身衝去19樓,梁烽就抱著阿程嬌小的身體箭步衝了進來,輕輕將許詩程放在房間保健艙躺好。
就在剛才,馮苒的“寬頻”突然接到一個叫“阿爆”的非好友發來的資訊:“貴公司成員許小姐好像狀態不太好,請馬上過來接一下她。”
馮苒掃了眼房間裡唯一沒有睡著的梁烽,叫上這大塊頭就趕到了19層。
兩人趕到時,遊戲已經結束,整車玩家都已經離線,在房間內談簽約的事情,還有幾個聚在一起復盤討論——
“哇這個場景太讚了,尤其是......”
“你小聲點......”
“什麼嘛,安全員又沒有制止,我當時還以為她是演繹NPC!我承認我做得是有點過火,但末世遊戲嘛,這種事情很正常啦,玩不起就不要玩咯。”
“我沒覺得有多過火啊,是那個女的,不知道是角色設定還是什麼,反正特別婊,我特煩她,一不小心手重了點。”
“你不覺得很解壓嗎?”
“是吧!把她塞進棺材裡而已,她自己出不來,怪誰呢?”
“你看當時下釘子的時候有人反對嗎?沒人覺得有問題好吧!所以不是我們的問題!”
“你也是夠好笑的,人都斷兩截了還能自己出來,你對她要求是不是有點高,哈哈哈哈......”
馮苒聽著不堪入耳的討論,揪住門口史密斯的員工喊道:“人呢!”
“在...在裡面...”
馮苒向那人指的方向望去,那邊拉了個隔斷簾,她快步過去拉開簾子,看到兩隻手掌血淋淋的許師程。
她坐在一張扶手椅上,腦袋歪到一邊,頭上還戴著穿戴裝置,裡面傳出細微的哭聲。
她旁邊有個中年女人,是剛才跟許詩程同車的客商,是她下線後好心照看了一下阿程。
女人告訴馮苒:“這車玩家全是瘋子,真的太離譜了。裝置已經斷開了,她好像還不太清醒,我是個‘白丁’,不是很懂,不敢摘她裝置,她剛才好像有點缺氧,但現在應該沒事了,她手抓得太緊了,我不是很敢碰她,問了安全員又說沒有東西包紮。”
此刻許詩程依然兩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扶手被抓出了很多道劃痕,木刺全扎進了她手指,好幾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摳翻了,指甲血淋淋地黏連在手指上,手掌也被扶手露出的金屬部分颳得血肉模糊。
究竟她在遊戲裡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這種椅子是完全不符合規定的,為什麼會給玩家坐這樣的椅子!
就算椅子真的不夠,這種情況安全員也應該給玩家手裡塞個“減壓球”。
馮苒無比氣憤,她檢查了穿戴裝置後將它摘了來,又摘下絲巾把阿程受傷的雙手包住,這才叫梁烽把人抱回1818號房。
“梁烽,起開。”梁烽剛放下許詩程,就聽到身後許師齊陰沉的聲音。
躺在艙裡的許詩程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一邊小聲地哭,一邊好像在喃喃自語:“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嗎...”
她精緻的妝容被淚水沖刷得不成樣,許師齊取下染滿血的絲巾,看到妹妹染紅的手,他腦內突然閃現出自己20歲那年差點被砍下小半塊手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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