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狹窄的儲藏室裡,擺滿了金屬儲物架。
許師齊臉色蒼白,此時他每說一句話都很費勁,他忍受著疼痛將身體挪到靠近筱萃的儲物架旁,才讓兩人可以壓低音量交流。
“不能說嗎?因為所謂的紀律?”
筱萃伸手擦乾了淚水,深吸一口氣後,她的神色恢復了平緩,她似乎有極致收放自如的情緒控制力,“我設計讓據點的人抓你進來前,有一次關鍵的資訊傳遞,但那次差點被發現,迫不得已只能保持靜默。其實智遊的調查從大半年前就開始了,而我們智遊也有點燈人,比如餘三暉。”
數安和點燈人是人員高度重合、互相滲透的兩個組織,而智遊作為國安的下屬部門,和弘陸集團的人員也高度重合。
“你和我師兄是同一批進來的?”
“我配合他的行動,組織為我們的潛入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算力,尤其是我的身份捏造,CQ有不止一個據點,且據點之間相對獨立,只有據點之間的聯絡員互相會有交集。”
“那個明天要來的阿盛就是聯絡員嗎?”
“沒錯,CQ出於安全考慮,他們據點之間連線對賬、資金回流的頻率並不頻繁,組織花費了大量工作才得知了下一次連線時間,就是明天。”
“如果錯過了,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沒有下一次,只要阿盛一回到據點,我就有暴露的風險,因為現在據點的人都以為我是另一個據點培養的‘十二點’,這是組織捕獲了真正的‘十二點’,然後偽造了我的身份。”
許師齊聽了恍然大悟。
確實,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他們對組織從小培養的人有天然的信任,任何中途加入的外來人員,都無法真正潛伏到內部。
筱萃整理了一下額邊蓬亂的碎髮,將頭上的橡皮筋摘下,重新將長髮紮成馬尾辮。
她低頭之際看到許師齊被剪得崩裂的褲子,順手拿起自己的武裝服上衣丟過去給他擋住:“現在只能祈求明天阿盛忙於連線對賬的事,無暇跟據點的人嘮嗑家常。”
“這麼說,無論明天是否成功,你都要撤離,你的身份已經不能繼續潛伏下去了。”
“許師齊!”筱萃突然怒目圓瞪,“為什麼你總是隻想著撤退!”
“我......”許師齊心想,計劃裡我的部分已經完成了,現在不就剩下平安活命嗎?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是智遊最後一個人了,不對,阿仁死了,數安也沒有人了。如果這次不成功,這大半年的投入和犧牲就全都歸零了。”
這會兒許師齊腦袋清醒過來,想起剛才為自己捨棄性命的阿仁:“抱歉,阿仁的死,我確實沒有想到,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還有你的存在。”
“你人工耳蝸是我還給你的,你但凡拆開過,都應該知道我裝監聽器的位置是非常便於你拆卸的,你難道沒有懷疑過嗎?”
“我確實有感到疑惑,但我向來大膽猜測,小心求證,當時阿仁說他的隊友和智遊的探員都死了,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想可能只是安裝的人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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