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萃的眼眶又漸漸通紅:“無論是數安、點燈人還是智遊,在這個行動上,我們都是同袍,如果你在我這個位置上,看著同袍們一個個死去,你是不會腦子裡只有撤離的,對,我不應該強求你也有這樣的覺悟信仰,或者我那天就不應該把你這種編外人員捲進來。”
“這些犧牲值得嗎?”
“你不知道最近死了很多人嗎?你不是跟新陽數安的人很熟嗎?你們新陽是最多‘繭族’的城市,猝死的人最多,他們全都變成‘人肉礦機’,被拿去‘搭橋’,CQ通往資本積累的路上,每一個‘橋墩’都是人腦和亡魂鑄造的。你不也是個點燈人嗎?”筱萃苦笑,“算了,你一個Lv1,不過是混點飯錢。你真的跟餘三暉差遠了。”
“你是我師兄的什麼人?”
筱萃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突然收住了,她無比憤怒,彷彿這個問題侮辱了她,也侮辱了餘三暉:“不是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是同袍,包括阿仁,我們都是同袍,他不認識你,但他堅信你和他有一致的目標,他把你當同袍,所以他願意為你死。”
或許,如今已經很少人知道,點燈人最初的行事守則,就是同袍互助,以燈火為訊號,為同袍留一盞燈,照亮數字世界的黑域,守望相助。
就正如父親許維良留下的那件防禦裝備“同袍”一樣,單獨使用它可以抵禦900磅的傷害,但在更強、數量更多的隊友協同群戰裡,它能無限疊加防禦值。
當年他在出意外之前剛好將“同袍”借給了洪叔,事後洪叔將“同袍”還給了許師齊。
冥冥之中,父親彷彿給少年的許師齊上了一課。
沒有人比許師齊更加懂這種同袍信仰,這也是他20年前將分散的點燈人集結成組織的理念前提。
而此刻,也沒有人比許師齊更加希望明天的計劃一切順利,死去的師兄、阿仁還有洪叔,一幕幕血淋淋地敲擊著許師齊的大腦。
“蒲筱萃,阿仁有把我當同袍看待,可你有嗎?我對你們的計劃知之甚少,由於你的靜默,我只能按照我的計劃執行。阿仁的死我很抱歉,確實是中間出現了太多不可控的因素。”
許師齊正色道:“我錯誤低估了你和他的能力,我本以為以他個人的能力,不會在兩天內獨立寫完整個病毒程式,我沒想到你會暗中協助他,原計劃裡,他應該連個雛形都寫不完,即使被阿強看到也看不出具體是用來幹嘛的。”
筱萃啞口無言。
許師齊繼續說:“其實我計劃的部署早在我從展會回新陽前一晚就開始,那晚我拿到了一個通行金鑰,只是我剛回到新陽不久,就被抓來這裡,計劃被打斷,但我在新陽數安的朋友應該是個懂得變通的聰明人,他應該知道計劃可以繼續進行,也不枉我當初從海盜結界裡豁了命救他。”
“那次核心區的海盜樞紐案是你破解的?”筱萃驚訝。
“你知道那個案子?”
筱萃回憶:“那次據點死了5個人,他們是直接腦死的,死得非常突然,正常遇襲後腦部損傷到死亡還是有一定過程的,但那五個人的腦圖顯示,他們是在一瞬間所有腦部活動消失,連最後的走馬燈十分鐘都沒有。”
許師齊想起荼紫暴風進食的一幕。
“那你知道那個非法結界的領主是誰嗎?”許師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