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許師齊”

許師齊聽了捏緊了拳，輕輕睜開眼，低頭看手背那個當年差點截斷了他半個手掌的傷疤：

“雖然害我的人是誰，我能猜出個大概範圍，但沒想到能聽你親口承認。”

紀塬滿不在乎道：“我不過是看在我前妻，你死去的外婆的份上，放你這個短命鬼一條生路，沒想到，你竟敢爬到我頭上撒野。”

“真是好算計啊，”紀塬的聲音聽上去完全不像一個百歲老人：“她把你藏得太深了，她究竟多恨我，要這樣大費周章地報復我？”

許師齊聽了笑出聲。

“你笑什麼！”紀塬惡狠狠地質問。

“我在笑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許師齊放慢語速，試圖平復手術過後的虛弱於不適，“你不過是掉進鍋裡的一粒老鼠屎，外婆眼裡又豈會只有這一口鍋，她眼裡是整個宇宙......”

紀塬不耐煩地打斷道：“把東西交出來，我不想再跟你廢話，你猜，‘持杖者’要是死了，會怎樣？”

“我死了，自然有其他人繼承，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

“憑什麼！”紀塬似乎有點破防，“鏡州這幾十年，是我，讓他發展成全球頂尖的數字經濟體，我傾盡心血和財力，每一磚一瓦都是我的資產，我一個億一個億賺到今天，憑什麼你們來我地盤賺我的錢，卻還要在那指手畫腳。”

許師齊長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說：“原來，鏡州於你而言，是個人資產啊，難怪你這麼自大又狂妄。紀塬啊紀塬，這個數字空間，是981的先驅在羲和族技術的加持下搭建的，我外婆都不敢說鏡州是她自己的私有物，更別說你！區區一個滿身銅臭唯利是圖的奸商！”

“你！”紀塬沒想到許師齊在如此處境下，還敢說出冒犯他的話，當下就有點惱羞成怒：“憑什麼你可以繼承恆星生命的力量，明明我才是守護這個數字空間最久的人！”

“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啊？你不瞭解羲和族，你只貪慕強大的技術和財富......”

不等許師齊把話說完，黑暗中，一張臉突然冒了出來，明滅交匯處，如同鬼魅，把許師齊嚇了一跳，剛才想說的話一下子給忘了。

只見那張臉雖然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面板緊繃且僵硬，像失去了生氣的死人臉，兩顆眼珠外突，佈滿血絲。

許師齊站在那圓形頂燈營造的光圈裡，看著那張臉緩緩從黑暗中飄過來一般，直到那張臉的身體離開黑暗，他才發現，這人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黑袍垂地，以至於剛才完全隱沒在黑暗中。

紀老匹夫向許師齊靠近，他不像是走過來的，更像是腳下長著輪子飄過來的，只是他黑袍太長，許師齊看不見他脖子以下的身體。

但隱約感覺到他的僵硬，死人般的僵硬。

“你說我貪慕技術與財富？”紀塬兩顆眼球直戳戳地望著病床上癱坐著的許師齊。

突然他臉上的肉發狠一樣抽搐，一陣機械摩擦的聲音響起，一根手臂粗的機械臂從紀塬巨大的袍子底下衝出，如毒蛇般靈活兇猛。

許師齊已經先一步反應到那是什麼，奈何虛弱的身體拖後腿，只能任由那機械的“章魚觸鬚”掐住他脖頸。

紀塬滿身散發出潰爛惡臭，他嘴角抽粗道：“許師齊，等你嘗過特權的滋味，而你卻發現自己命不久矣，我不相信你甘心就這樣死去！我告訴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