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無痕。
風雪怒嘯,檣櫓灰飛,眼看天子殿飛簷的一角,就要在風玲瓏一劍之下,灰飛煙滅。
王賢卻剎那橫劍斬出,苦練不知多少年的一劍。
這一劍,在崑崙山道觀天書的十年,他就已經小成。
更不要說天上地下,九天十地一番輪轉,不知跟多少高手過招......
劍出,幾乎無人能看懂。
這一劍太快,快到沒有一個人能看清這一劍的痕跡。
剎那之間,他已經收回了黑劍,靜靜地望向金頂之巔,比他還要高出二丈的女人。
同樣是白衣飄飄,只是王賢身後,恍若天上的黑雲落下,將他包裹了起來。
如同他手裡的劍。
剎那之間,眼前的一切彷彿瞬間靜止了下來。
應該說,看在所有人的眼裡,金頂之巔的兩人,手中明明握著靈劍,卻剎那頓住了。
好像兩人陷入了頓悟一般,又彷彿剎那間,兩人已經魂飛天外。
只有化神境的修士好像明白過來,眼前的兩人,怕是神魂出竅。
不知去往了何處......難不成,要去虛空之中決出生死?
只是,一個元嬰境的少年,哪來的神魂?
......
眼前這一幕很是詭異。
看在眾人的眼裡是時間靜止,金頂上的兩人如同被對方定住了一樣。
卻不知,當下的王賢,已經來到皇城中的那座雪湖中的小島上。
四下是竹林掩映,就像他那天斬了金大總管一樣。
風玲瓏立刻跟隨而來,就像是一抹幽魂一樣,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驟現,竹林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風過處,積雪簌簌落下。
風玲瓏向著王賢斬出一劍,一瞬間兩人的距離拉近,她眼裡的少年再無處逃避。
卻不知,王賢即便比她早來一刻,那也夠了。
人在雪中,劍在雪地揮舞一番,不等風玲瓏落地,一道困陣便悄然出現。
跟著又是兩道,三道。
等到風玲瓏落地的剎那,竹林裡的雪地,已經悄然落下三道困陣。
風玲瓏一劍斬出,同時也在雪地踩出一個腳印。
風漫卷,劍氣還未斬在王賢的身上,她腳下的三道困陣已然啟用。
困陣啟用的剎那很平靜,沒有金光閃耀,也沒有劍氣縱橫。
只是剎那之間,將風玲瓏困住了。
於是,她手裡的劍便傷不了近在咫尺的王賢。
剎那一劍,欲要奪魂,風玲瓏卻發現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瞬間將她斬出的一劍,拉扯回來。
風玲瓏看著眼前紛紛雪花凝成的劍痕,神情一凜。
寒風拂過,眼前的少年如如不動,而她卻如同腳下跟這片大地化為一體。
更像是被一座看不見的大陣困住,無法往前踏出一步。
自然也無法往前斬出一劍。
驚瞬之下,她氣得揮劍往身邊的竹林斬去,只見青竹狂舞卻沒有齊腰被斬然後倒下。
三道困陣,已經不再是當初天路上的威力。
從神河歸來的王賢,便是隨手畫下的困陣,也暗合一絲天地之力,豈是風玲瓏一劍所能破開。
風玲瓏氣的一聲怒吼,驚下腳下大地劇烈顫抖,似乎整個人要連著腳下的大地一起飛上天穹。
手裡的靈劍指向不遠處的王賢,卻在輕輕地顫抖。
嘴裡忍不住怒吼:“一道妖陣,也想困住我,真是白痴。”
說完掏出一張符文,折成紙劍,往前輕輕揮出。
符劍斬出,竹林裡的天地氣息驟亂,一時間雪霧四濺,如靈劍一般斬向不遠處的王賢。
王賢揮劍直斬,就像是在風中寫下一撇。
將破陣而出的紙劍斬成兩蘭,微微眯眼嘆道:“想不到,你還是一個符師。”
“是又如何?”風玲瓏呵斥:“你以為一道妖陣,也想將我困住?”
嗚嗚。
風雪紛飛,竹林裡恍若鬼哭狼嚎。
王賢嘆了一口氣,凝聲說道:“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你想去哪裡看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下意識地,風玲瓏禁不住暗自一驚。
這是,這是要自己交代後事?
你憑什麼,一個元嬰巔峰的修士,竟然向炬虛巔峰的大修士,發出了死亡通知,真是笑話。
王賢沒有理會風玲瓏臉上流露出來,那一抹不屑的神情。
而是心裡有一些鬱悶。
他已經厭倦了在這一方世界打打殺殺,從踏上荒原大地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想再殺人。
他只想取出神劍,帶回老將軍的屍骸。
結果,花了三年多的功夫,這兩種事情一樣都沒能如意。
任由風玲瓏揮劍亂斬,王賢卻嘆了一口氣。
苦笑道:“這裡,是我斬金不換的地方,你不應該死在這裡!”
“轟隆!”
恍若一道驚雷劈在風玲瓏的頭上,她已經想到金不換可能不是死於老頭之手。
卻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跟她直接明牌了。
“為什麼?”
風玲瓏冷冷地問道:“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胡可可?”
“沒錯。”
王賢嘆了一口氣:“這是天意,也是我在鬼見愁,答應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