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軍牴觸封建迷信的原因是,他的克妻名聲在農場無人不知。
隔三岔五的,總能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他。
農場裡總共有三萬多家戶,卻沒有人敢給他說親。
因為他的兩任妻子都死得很悽慘。
一個是婚後不久就查出肝病,很快就病死了,死前人就黃得比死人還嚇人。
一個是好不容易懷胎八月,卻在農場裡出了意外,被倒車的收割車碾死,一屍兩命。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事兒年復一年地被人議論。
至於為啥不在農場外頭找不知情的人幫忙說親,江軍雖然萬般牴觸封建迷信那套。
可心底裡也會去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克妻。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最好還是別去害別人。
“嬸婆,謝謝你。”
雖然楊舒芬並沒有幫他解決什麼,但聽完楊舒芬說的話,江軍的心結卻被解開了。
至少有些糊里糊塗,有了答案,哪怕是壞的答案。
“你若是信我這套,找天有空,我去幫你看看祖墳吧,”楊舒芬隨和著聲響:
“我看你很容易受巽位陰風影響,若祖墳的風水不對,祖宗就是想庇護你也起不了多大的庇護之力。”
“是嗎,”江軍也笑了笑,半開玩笑地問道:
“調順了風水,我這腿能痊癒麼?”
“不能,”楊舒芬不假思索:
“你這腿被侵蝕的年頭太久,基本好不了了。”
“不過,疼痛能慢慢消退,看你平時也是疼的,只是一直在忍著。”
有了這話,江軍心裡有點心動,因為他其實是個很怕疼的人,現在忍著也是因為不得不忍。
約好明兒開大會,後天就去瞧瞧祖墳,江軍就離開了謝家。
等他一走,謝桂花可算能從床上支稜起來了,一睜眼一張嘴,就是對老孃一通幽怨:
“媽你跟他亂說啥呢,啥我就喜歡他……”
“我確實……”
“但那也不能明說啊,整的我跟在人臉前果奔似的,丟死人了,以後還咋面對人家。”
楊舒芬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又不是小丫頭,啥羞恥不羞恥的,早就沒那臉皮了。
任由閨女臊得叭叭她,確認她基本沒事之後,便就回院子裡繼續忙活弄草藥。
江軍就是慶陽縣縣城人,回鄉之後就轉業進了農場。
祖墳也在縣城正南邊的南郊山上。
巽為東南,兌克巽,兌為西。
兌為西,西又屬金。
楊舒芬提議將祖墳從南郊遷去西郊臨湖處,往後每年來祭拜時,給祖墳帶些金沙來作為添土。
如此這般,便能調和。
但事是否有所成,終歸還是看自身。
臨離開之前,楊舒芬提醒江軍九叩頭跪拜,又給了他一小包金沙撒在墳上。
事畢坐軍卡回村的路上,楊舒芬淺淺眯了一覺。
然而等她再睜開眼時,眼前所瞧卻籠罩著一層模糊。
揉了揉眼,依舊模糊。
看來這是為他人支了自己的業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