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芬不用帶著興之後,能做的活兒也多了一些。
夜裡跟小兒子一起開荒,早上睡醒之後就煮藥茶給謝知遠帶去鎮上賣。
白天便去山裡忙活,採摘野生的草藥,設點兒套野味兒的絆子,或挖些陷坑。
日子平靜的就像沒有發生任何波瀾。
謝知遠依舊想不明白老孃為啥還是不樂意多煮,明明家裡欠著窟窿。
好說歹說,老孃就是不樂意多煮,沒法子的謝知遠只好將每杯藥茶的分量減少三分一。
這麼一勻,往時的四十杯就變成了六十杯,一天就能多掙一塊錢。
化工廠的老鄉們自是有意見,不過高中學歷的謝知遠嘴皮子尖利,一句“茶特意煮濃縮了,實際上使得藥材分量是一樣的,自個兒加些水淡淡還能喝長久點兒”,便化解了老鄉們的不滿。
不知不覺,日子在日常的勞累中便過去了十天。
母子倆開荒了整整十天,才將全是坷頭蛋子的山溝荒地給開墾出來。
種上洋芋、紅薯,還有小白菜,每天晚上從水庫挑點兒水過去灌溉。
幸好山溝子能攢下來晨露和夜裡的水汽,不必咋澆水,但就這也叫人累死累活。
謝知遠不是不知大哥辛苦。
但是,要不是五年前為了他能結婚,家裡將他的高三學費也給挪用了,湊成了他的彩禮。
導致他留級一年,倒黴的,那一年居然取消了高考,直接斷了他的求學之路。
人生之路都被徹底改寫。
到底誰才是最被不公對待的那一個?他憑啥不能有怨氣了?
日子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五天,這天楊舒芬來到早前挖的陷道處。
嘿!她大老遠的就瞧見鋪在陷道上的雜草被嚯嚯了個亂七八糟。
湊近一看,一隻活蹦亂跳的灰野兔落在陷道里,已是一副掙扎到筋疲力盡的虛弱模樣。
旱年連賊能生的兔子都不咋下崽了,終於逮到了一隻兔子。
楊舒芬慢條斯理地先採摘野生草藥,隨後回到家中,利落地就地送兔子痛快好走,剝皮洗淨後掛在灶房的晾繩上。
抹上鹽醃著。
這兔子去了皮之後,連肉帶骨還有個五斤左右。
楊舒芬不奢求太多,能逮到五隻兔子、五隻野雞,就夠一家子捱到年底下一茬兒收成時不捱餓。
再叫知遠每天從鎮上的友誼商店買五斤大米回來,現在就已能一天吃兩頓大米飯了,一隻兔子也夠他們娘倆吃一禮拜。
本來知遠怨氣歸怨氣,也擔心過分家之後,大哥會越過越輕快,自己會越過越苦。
結果現實完全跟他的擔憂反過來。
不用做大哥三口人的飯之後,他能跟老孃頓頓吃米飯了呢。
而且老孃好厲害,竟還會打獵。
兔肉那個香喲,他都給吃胖了。
建國能聞到老孃這邊竟有肉香氣,饞啊。
可是已經分家了,他的自尊也不容許他去要肉吃。
估計要也要不來。
肯定是娘從山上弄來的。
既然老孃不樂意他也弄藥茶換錢,他決定偷偷跟蹤老孃。
天還沒亮,謝建國就早早掐醒渾身痠疼的自己。
等楊舒芬出門之後,立馬在後頭跟蹤過去。
然而跟蹤未半,平時總是步履蹣跚模樣的老孃,獨自行動時竟卻健步如飛。
不一會兒就跟丟了。
謝建國左右張望,最終試探著往南走走,看看能不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