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米又見底了,裝一百斤米給我帶回去,你弟可是咱們老何家的頂樑柱,是你的靠山,你好意思叫你弟餓著。”
這話一出,猶如一座大山壓到何花蘭身上。
緊迫的逼迫叫她胸悶得喘不過氣來。
“我……”建國已鐵了心想跟自己離婚,這會兒要是頂風再掏謝家的東西……
可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啥別的辦法,能將親爹給打發走。
“喲,是親家公來了啊。”
忽然間,楊舒芬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何花蘭被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兒。
親爹來要糧這事兒若是叫婆婆聽見,自己鐵定當下就要被婆家掃地出門,柴房也甭指望住了。
“昂,我來跟我閨女談事的,”何國慶滿臉的理直氣壯:
“家裡餘糧不夠了,打算叫閨女預支工分兒,弄一百斤糧回去貼補貼補。”
這話一出,何花蘭心如死灰。
兩堵硬牆硬生生相碰,還將她夾在中間,要不死了算了。
“嘖。”
楊舒芬忽然砸吧一聲嘴,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您一張嘴就跟下聖旨似的,合著咱老謝家是您的專屬庫房?”
“兩手一揣就能帶走寶貝,瞧您這派頭,比財神爺還闊氣呢。”
“財神爺下回過來可得提前打招呼,咱好敲鑼打鼓地列隊歡迎。”
這陰陽怪氣的嘲諷,叫何國慶猝不及防,當場血壓一躥:
“你、你你你,你咋說話這麼難聽呢!一把年紀了竟然不知積口德!”
“要說積德,財神爺您這是提醒咱給您燒香火呢是吧?”楊舒芬毒舌火力全開:
“那您得找個地兒挖個坑把自個兒埋進去,埋之前記著往兩邊擺個香火爐,不然我這香火燒不到你手裡,倒是叫孤魂野鬼給享受走了,那你可不就虧大了。”
“你!”何國慶認識的楊舒芬是軟不唧唧隨便人捏、往時瞧見他不是賠笑臉就是點頭哈腰的。
今兒這是被邪祟附體了咋?居然張口就咒人!
給他噎的半天蹦不出來一個屁。
“咋還杵這兒呢,還不走啊?真擱這兒等咱給你捐香火錢啦?”
楊舒芬再一開腔,何國慶被氣得當場歪了冒煙的鼻子。
“花蘭她天天忙裡忙外,累得跟陀螺似的,您倒是半點不心疼,還惦記著我們這點家底,敢情把閨女嫁過來就是給您當免費庫房保管員的?”
“要是哪天想起來了這是你閨女,不是你的免費庫管,且記著來時捎帶上點兒東西再過來,別總空著手,顯得您多不心疼孩子似的。”
“大老遠兒過來一趟,就是奔著吃絕戶來的似的。”
婆婆這毒舌,把何國慶氣得冒煙,也把何花蘭給雷的外焦裡嫩。
且話裡話外還明顯是在維護著她,分毫沒將她往外推的意思。
莫名的,心底裡冒出一股子酸楚的感動。
因為婆婆張嘴罵人,是為了護著她。
“咱今兒算是瞧清楚了,咱家閨女嫁錯了人家!”噎半天氣的何國慶,氣得朝何花蘭瞪眼兒道:
“花蘭你過來!帶上興興跟我回家!叫她老謝家斷子絕孫!”
聞聲的何花蘭下意識道: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