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清?嘴皮子上下一碰,說得這麼輕巧?”
何國慶也不知哪兒來的底氣,瞪眼叉腰地朝著謝建國叭叭數落:
“我好好的閨女嫁到你謝家之後,過了幾天好日子?瞧瞧我閨女給餓的!都瘦抽條了!”
“且還給你謝家生了個嫡長孫!對你謝家有一身苦勞不說,還一身傳宗接代的功勞!”
“現在你老謝家有後了,抬腳就想踹走咱家閨女,想著沒一點兒損失的去母留子?”
“做你個春秋大夢呢!”
“想離婚,行啊!賠一千塊錢青春損失費!錢利落一掏!咱立馬帶閨女去民政局利落離婚!”
一向老實巴交的謝建國,這輩子活了二十七年,今兒可算是開了一回眼。
親身經歷了一遭啥叫老何八臭潑皮,又親眼瞧見了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的活癩蛤蟆。
她何翠花當家賊,連夜將老謝家的老底兒給刨了個精光,這事兒咱還沒開講道理。
你個死老癩蛤蟆竟先跟咱喘上了,還一張嘴就是一套套的倒反天罡。
給謝建國氣得渾身亂顫,老臉都憋得紅紫。
且那何國慶這會兒還沒喘完呢:
“咱老何家跟你老謝家不一樣,咱老何家向來不是不近人情的,掏不出來錢沒事,咱樂意給你退一步。”
“離婚總該分屋子吧?將你老謝家的老屋子分一半給翠花,咱就利索離婚。”
謝建國聽著這些話,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真快要被活活氣死當場。
此時,楊舒芬才姍姍來遲地徒步走過來。
楊舒芬知道自己的大兒子不是個嘴皮子利落的,但也叫大兒子先過來,也是為了叫兒子親眼瞧清楚何家的本性。
“媽,他們,他們……”謝建國眼眶子都憋紅了,愣是憋不出來一句話。
回頭瞧見親孃來了,眼珠子盈起濃烈的憋屈。
“何大哥,朱大姐,眼下咱兩家也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楊舒芬已是這把年紀,不再那麼容易輕易就跟人置氣。
她最後跟何家客氣一聲之後:
“你們老何家這些年來,趴在咱老謝家隔三岔五的吸血,這會兒攤上了災年,眼瞅著要鬧饑荒。”
“不琢磨著抱團謀存,還這般下作下黑手,全然不顧咱老謝家死活。”
“做的這些下作行徑見不見的人,自個兒心裡都有數。”
“我這趟過來,不圖旁的,只有兩個目的。”
“一,既然我兒覺著日子過不下去了,那就利落離婚。”
“二,一口氣刨乾淨了咱老謝家的家底兒,這家底兒是見不得光,咱也確實不敢叫公安來給咱主持公道。”
何國慶聽見這話時,臉上的得意笑容都懶得壓。
“既然知道……”
“但是,”楊舒芬話音一轉:
“那二百斤大米,還有那二百斤麥子,那是咱老謝家光明正大苦來的,放咱老謝家好好的,咋跑你老何家來了?”
“哦,原來是偷來的啊。”
“既然遭捉了現行,那就利索還回來,不然咱大可以捏著這由頭到鎮上叫公安來,叫公安來給咱主持公道。”
“公安來了之後,瞧見你家咋這麼多紅薯和洋芋,不知道會咋審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