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呢!知遠哥!”
楊偉佯裝驚喜地小跑到他面前,覺著這還不夠熱情,特地抱住他。
“聽說村裡遭蝗蟲啦?應該沒大事吧?還有建國哥,也好久沒見了呢。”
面對極度熱情的表弟,知遠也被帶動起了熱情。
“沒大事,大哥他現在挺好的,也進廠上班了。”
楊偉的父親楊有志,是楊舒芬唯一的弟弟。
楊舒芬嫁人之後,跟弟弟之間的來往就稀少了下來。
幾十年前也是因著重男輕女,楊舒芬自幼都是被虧待的那個,家裡有點兒好的就給楊有志。
楊有志還讀完了高中,高中畢業之後,就被分配到了鎮上的國營農機廠裡,鐵飯碗捧得穩穩當當。
楊偉今年剛十八歲,剛中專畢業,還在等學校給他分配崗位。
跟知遠嘮了一會後,楊偉就熱情地邀請他去自家坐坐。
實在拗不過楊偉的熱情吆喝,再加上也挺好奇小舅的家是啥樣。
以前都是小舅來東村串門兒,從來沒去過小舅家。
聽說住的還是氣派亮堂的家屬院呢,正兒八經的鋼混樓房!
這可不是誰都能住的,要好些年的工齡和資歷。
於是哥倆勾肩搭背地往農機廠方向走。
來到農機廠家屬大院。
牆壁刷著齊腰高的綠漆,來來往往的人都穿得正兒八經。
再瞧自個兒的衣著,粗布灰衣,黑布褲,黑布鞋,而院裡的人穿的都是軍綠色的好鞋。
是農民還是工人,瞧衣著便能分辯出來。
知遠已經安於貧苦好些年,啥上進心,早沒了。
當下經人一襯托,土包子原形明晃晃地怵在這兒,高中畢業卻沒法上大學那年的自卑感,又被勾了回來。
“甭客氣,快進屋頭坐坐!我給你泡杯茶!”
楊偉一頓招呼就鑽去了共用廚房。
恰逢晌午,楊有志和他老婆何花香雙雙下班從廠裡回家。
楊偉左手拎茶壺,右手拿著一包茶葉,一進屋就迎面瞧見前腳剛回來的爹媽。
“臭小子,啥事不幹還浪費老子的茶葉!八毛錢一斤呢!”
楊有志瞧見自己都捨不得喝的茶葉攥在自家小子手裡,立即敏感地張嘴就罵。
“爸,這是泡給表哥喝的,表哥來了。”楊偉趕忙解釋一聲。
知遠有些忐忑地從裡屋走出來,照面一打,四下呆愣。
“小舅,好久不見。”
楊有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誰,隨後就是恍然的連連哦哦哦。
“是知遠啊。”
見他一身土包子粗布衣褲,腳上那個爛布鞋那個泥濘喲。
尋思早前鬧了場蝗災,好些年沒串門的大姐家兒子忽然過來。
怕不是來討口子要扶貧的?
正要毫不客氣地將人趕走,楊偉反應很快地強烈暗示道:
“爸,我剛才在鎮上溜達時,恰好在新華書店門外碰見來買新版高中教材的知遠哥!”
“聽知遠哥說,建國哥也進廠上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