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謝還活著時,他作為孃家人就是外人,不方便從這個家裡弄走東西。
現在可就不一樣了,這個家應是咱大姐在當家主,這麼一來……
哎喲喂,瞧這院子裡堆地,院子小了一小半,還多了道夾牆,夾牆裡頭在伺候啥好東西?
伸頭往那兒瞅了瞅,又歪著腦袋往灶房裡瞅,糧缸蓋了蓋子,瞧不著裡頭裝得滿不滿。
但是糧缸旁邊,還靠著倆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裡頭難不成是大米?
且灶臺上冒著蒸汽,嗅了嗅,嘿喲,莫不是在燜大米飯?
吸溜,已經快倆月沒吃上正經大米飯了。
大姐家果然弄著了得財之道
幸好特意踩著晌午飯點來了,這不得招呼他們一起吃,不招呼說不過去!
“大姐,瞧著可瘦,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嗎?”何花香也熱絡地套近乎:
“聽知遠說你害了場大病,嗐,咱夫妻倆都是工廠職工,天天起早貪黑的根本沒時間出遠門兒,幸好大姐吉人天相病好了。”
“得有好些年沒來串門兒了,老楊隔三岔五就唸叨說想姐姐、想姐姐,嗐。”
他們夫妻倆將那套人情世故發揚得唾沫橫飛。
明明早已幾乎老死不相往來,這會兒都能說得就跟很親感情很深似的。
“呵呵,既然是踩著晌午點兒來的,就是尋思能留下吃一頓飯唄,”楊舒芬的嘴沒有一點客氣可言,開腔就是刻薄:
“那就進屋去等著吃唄,吃完之後我再給你裝點兒帶走唄。”
說完楊舒芬就扭頭回灶房繼續忙活去了,叫楊有志一家三口感受了一把啥叫熱臉貼了冷屁股。
謝桂花在門口待了一會兒,特意沒立即進去。
原來是小舅,大哥結婚時他來喝喜酒了。
這會兒想起了這個人,才回想起當時家裡辦酒席,這個小舅的嘴那叫一個能吹,半瓶馬尿下肚之後就更吹得沒邊了,說自己是廠裡的幹部。
雖說不咋討喜,可老孃這麼刻薄自己的親弟弟好像也……不太該。
算了不想了,進屋跟小舅、小舅媽,還有那個叫楊偉的表弟打個招呼。
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嘮嗑到吃飯時,仨人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嘴上客氣一聲。
得了招呼之後立馬就收起了客氣,死命地將米飯往自個兒碗裡鏟,鏟完不打緊還給壓實兩下。
謝桂花尋思,這餓死鬼還是……好賴還是國營廠的職工,看來現在經濟效益不太行,哪怕進廠也不能吃飽飯。
大哥的境遇也差不多,天天早晚都得在家吃才行,不然說是扛不住。
楊舒芬沒有上桌吃飯,等他們一家子包圓一鍋飯時,楊舒芬出於人情世故,給裝了十斤紅薯和十斤洋芋。
至於樹菇和菜乾,人家可是國營廠職工,肯定瞧不上,所以沒打算給。
“吃完就回吧,我得外出忙活了。”
楊舒芬說完就要走。
然而何花香瞧見這待遇,驚訝中下意識就說道:
“嗷喲,你親弟弟帶著你親侄子來串門兒,才給拎這點兒?”
“瞧見自個兒的親侄子,也沒想著包個紅包?”
聽見這話的楊舒芬笑了笑,果然冷待一下子,真面目就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