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芬撂下這些話,放下東西之後便轉頭回家去。
剛才徐月娥在隊裡挑頭攛掇村民將矛頭指著她,她不計較,因為能理解各家都在焦慮生存的事兒。
同時這事兒她也已經琢磨好些時日了,若只是自個兒悄摸倒騰,遲早會出事,早前這不就已經出事了。
所以得設法叫村裡人一起為自個兒的口糧倒騰,才能相互之間打掩護。
至於倒騰啥,她也想得差不多了。
這樹菇、洋芋和紅薯的想法子繼續倒騰,紅薯不是給人吃的,而是想法子弄些豬崽兒來,全村一起養豬,還有雞。
這趟兒那公安同志吳家振從本村弄走五萬斤糧食。
這是個人情。
藉著這人情,託他幫本村在鎮上備個案,允許咱們養豬和養雞。
雖然若是能行,到時候還是會被強制收購走至少一半,且給的價錢還大約只有按斤零買的一半。
但若這副業倒騰起來了,至少各家各戶手頭能攥上些應付災險的錢。
主要是雞會叫,豬也會叫,藏不住,就必須得上報備案公開養
當晚,徐月娥鬼使神差地按楊舒芬說的,煮了一大鍋洋芋菇菜湯出來。
一大鍋菜湯從灶房端進屋之前,她男人和一兒一女就聞見了那股清甜和葷香的菜香氣。
“咦,這是被灶神爺附體了啊,竟會燒這麼噴香的菜了。”
因著徐月娥手藝一般,總是將飯菜隨便煮,煮熟了能吃就成。
今兒竟破天荒的聞見了這麼開胃的菜香,她男人梁豐收便這麼半開玩笑地打趣一嘴。
一大鍋直接端上桌,徐月娥白了他一眼。
也沒工夫浪費往肚子裡揣飯的時間,一家老小五口當即搶著盛菜,狼吞虎嚥的吃。
一塊平平無奇的洋芋進嘴,徐月娥被鮮的眼珠子都瞪圓了。
往時的洋芋幾乎沒味兒的,沾著鹽水就是鹹味兒。
原來洋芋也能這麼好吃?
五斤洋芋、一茬兒約二斤菇子、再一斤紅薯葉菜乾,這麼一大鍋,五個人一下子分吃了個精光。
肚子沒有飢餓感了,但十足的滋味兒卻叫他們都意猶未盡。
“這菇子哪弄來的,這麼好吃呢。”梁豐收吧唧著嘴,猶豫著要不要叫自家婆娘再燒一鍋。
尋思來尋思去,算了,口糧緊張,這會兒一頓吃掉五斤洋芋雖說只算吃了個半飽,但也已是奢侈了。
等那大蓋帽派車進村“洗劫”走五萬斤口糧之後,後頭自家連著三個月都只能一頓吃四兩,且一天還只能吃兩頓。
“我算是明白了,明白了。”
徐月娥鋥亮著眼珠子,這會兒她才想明白楊舒芬為啥主動來找她。
這菇子!
興許她是想教咱種,只是不能明說!
還有這紅薯葉菜乾!原來能這樣儲存的!這玩意兒村裡目前老多了!但放不了幾天就要壞了!
若是學下了這手藝!
往後這三個月,咱家每頓都吃四兩地蛋!二兩菇子!一斤菜乾!
也是能吃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