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完了是吧,昨兒跟你說的話真當我在放屁呢?”
“再叫我瞧見廠外頭因為你而鬧鬧哄哄,這崗位就讓給本分人,還有。”
“從明兒起,紅薯葉和樹菇不需要你家送了。”
吳榮華說完這話,扭頭就走。
謝建國感覺自個兒被狠潑了一盆涼水。
好不容易能每天攢的那一塊四毛錢,被鬧沒了。
鐵飯碗也……
“何花蘭,你個死婆娘!”
謝建國恨得牙癢癢,拳頭都捏緊。
恨不得徒手將她活活捏死。
……
吳家振將那仨拎回局子關進鐵籠子之後,就帶上二名副手一道,蹬著二八槓載著楊舒芬一起去東村。
直奔生產隊,一進村他就瞧見,往時的責任田裡正長著半高的麥子,再有仨月就能收成。
責任田旁邊還有一道狹長的新田,新田已收成了約一成,一眼看出種的是紅薯和洋芋。
這應該就是楊舒芬說的實驗田了。
劉剛瞧見大蓋帽,心裡怵得慌,不知道村裡又有誰做違法的事兒把大蓋帽給招惹來了。
一聽吳家振在問詢種薯哪兒來了,察覺他只是在瞭解實驗田的情況,心下這才鬆了口氣:
“咱村兒秉持學大寨的覺悟,幸好早早就在琢磨實驗田了,不至於叫村裡鬧饑荒!”
“要是早知道會鬧蝗災,咱就多備些種薯和種洋芋了,不然也不至於只能開一百畝實驗田,全村每戶連一畝都不夠攤地,嘿嘿。”
一聽果然是實驗田需要的種薯,吳榮華又問了問詳細情況,比如種薯啥時候由誰備的。
回應說是楊大娘備來的,吳榮華心裡的秤也略微偏向楊舒芬,因為她跟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同志,要不是種薯遭那仨賊偷了一半,咱村兒的產量能翻番呢,哎。”楊舒芬一直悶不吭聲,只時不時地適時說句引導的。
在實驗田裡挖紅薯和洋芋的村民一邊忙活一邊偷聽偷看他們在說啥,一聽原來能種更多呢,不能種是因為種兒遭通了,那八卦的耳朵就豎得更直了。
“啥情況啊,合計著咱村兒原先的計劃是開二百畝實驗田的嗎?”吳娟內心隱隱猜到了啥,她壯著膽子佯裝湊熱鬧地問一聲。
“哎呀,原來是這麼個事兒?”
“若是開了二百畝,咱現在豈不是能得二倍的收成?就是把紅薯賣了光吃洋芋也吃不完?”
“哪個天殺的竟敢連種薯都偷?毛賊捉到了嗎!”
“現在各家各戶有二千斤,要是沒被偷,不就有四千斤了!哇!這天殺的毛賊呀!”
“哎算熊,有二千斤了也能不捱餓,最近半個月咱可算能吃飽了,哈哈,要我說啊,早該開實驗田了。”
一旦有人帶頭,村民們便開始嘰喳熱鬧,有的在可惜種兒被偷導致各家各戶少了一半收成,有的在嘚瑟這段時間吃得肚子噔飽。
劉剛則來回瞧著村民和吳家振,尋思這吳家振究竟來幹啥的,也不問話,淨擱這兒幹杵著。
其實他是在從村民的叭叭中收集口風,等收得差不多了他才單獨把劉剛叫到了後頭,問詢他種被偷了咋不早報案。
劉剛坦誠表示弄種地事兒是楊大娘主動擔起來的,幸好楊大娘真弄著了,不然現在村裡肯定在喝西北風。
或者已經拿著破碗逃荒去討飯吃了。
“是啊,北邊已經有幾個村集體南下討飯過來了,我正頭疼維穩的事兒。”
吳家振的肚子裡也揣著自個兒的心思。
他接到報案之後,得知東村遭盜竊了一萬斤種薯,他第一反應不是破案,而是驚訝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