轄內的村子竟有應付饑荒的紅薯和洋芋!
所以他將那仨人關籠子裡之後,立馬就帶上倆副手過來調查情況了。
有些話他本想私底下單獨跟劉剛說的,這樣能叫來自村裡的壓力全落劉剛頭上,落不到他頭上。
奈何那些村民太愛湊熱鬧,這會兒又湊到了田後邊來豎著耳朵偷聽。
算了,不避諱了,維穩要緊。
“實驗田的紅薯和洋芋已經能收成了是吧?”吳家振鋪墊一聲,然後深呼吸一口氣:
“我接到通知,北邊的竹林村、瓜田村受蝗災影響嚴重,因鬧饑荒而往這邊過來了,尋求救濟。”
“東村的實驗田儘快收成,勻五萬斤交給我,我按四分錢一斤給你們報賬。”
?
這話一出,剛才還嘚瑟勁兒吆喝自個兒天天吃飽的村民們,立即滿臉的如遭雷劈。
劉剛的臉也瞬間青了。
“我……”
“我要的不多,五萬斤就夠了,兩村兒加起來攏共將近八百斤,人均能分七十斤叫他們拿上返回自個兒村就行。”
“一半給紅薯,一半給洋芋,不能單給紅薯。”
吳家振也不問劉剛同意不同意,自顧自地說完就吆喝他們二天內收成完畢、裝袋完畢,他會準點兒派車過來運。
然後就走了。
石化了的村民們好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來。
想起剛才大蓋帽是跟著楊舒芬一起過來的,還是特意蹬二八槓載著她一起回來的。
那刀人的眼神立馬齊刷刷地投向她。
“我天哪,楊大娘您能不能消停點兒?咱在村裡活了快四十年,就在村裡瞧見過兩回大蓋帽,兩回都是你家招惹來的!”
村裡知名的潑辣婦人徐月娥,繃不住地對著楊舒芬就是破口大罵。
“老天爺呀,攏共收成也才八萬多斤,一口氣就要五萬斤,剩下的各戶一分,恐怕三百斤都分不到。”
“還要仨月責任田才能收成!早晚各吃半個紅薯?娘呀!”
隊裡哀嚎與叫罵交織。
哪怕光吃紅薯吃飽,也得一天吃至少三、四斤,因為這東西里頭大部分是水,跟正兒八經的糧食完全不是一回事。
且就算能一天三、四斤這麼吃,吃的時間越長,人就越面黃肌瘦,屬於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拿來應付肚子的。
各家各戶少則三四口,多則七八口甚至十口人,三百斤吃三個月?
真就完全沒想過他們的死活的!
一旦有人帶頭,楊舒芬遭了一頓劈頭蓋臉的罵,尤其是那潑悍的徐月娥罵的最兇。
“這事兒是遲早的,不是我惹來的。”
“勞煩嘴上都積個口德。”楊舒芬辯解。
但是沒用。
“難怪屋裡頭就仨兒女!卻出了倆二手貨!你謝家就該遭報應!啐!”
徐月娥狠啐一口紅薯反酸惹出來的酸水兒,氣得扭頭就走。
“哎呀。”
她走在田埂邊還沒走出幾步,腳就一個不慎打了滑,腳踝子歪了個將近九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