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見沈枝意情緒激動,拿著帕子便要去捂她的嘴,陸夫人卻厲聲道:“讓她說完!”
沈枝意那張和曾經的情敵柳煙兒酷似的臉讓她從見到的第一眼便從心底湧上難言的厭惡,可此時的沈枝意頂著這張臉跪在自己的腳邊,額頭上沾著泥土,髮髻鬆散、滿面驚恐,陸夫人卻忽然覺得渾身都舒暢了起來。
低著頭居高臨下地“欣賞”片刻,她擺擺手讓侍衛退下,目光落在沈枝意麵上,唇角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方才所說可是真的?沈枝意,我可告訴你,誣告可是要負責任的。”
這話落在耳中,沈枝意只覺得有些過於可笑。他們誣告自己時說得起勁,全然不提什麼證據、誣陷一類的話,卻偏偏在這時裝起正義來,難道她沈枝意的命就那樣下賤、那樣廉價嗎?
李嬤嬤此時已經被嚇得癱倒在地,常年酗酒早已讓她失去了控制情緒的能力,此時只知道拉著陸夫人的裙角哭號,肥肉攤在地上,如同一片爛泥:“夫人,莫要聽她胡說!奴婢是冤枉的!”
“夫人,是真是假一搜便知。世子曾賞了奴婢一隻鎏金銀碗,可方才那些財物中並無此碗,想必定是被李嬤嬤私藏了起來。”
陸夫人一聽見“鎏金銀碗”一詞,登時便變了臉色,渾身的戾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看向李二孃的眼神冰冷駭人:“李二孃,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來人,去他去她院裡給我搜!”
侍衛一擁而上,架著癱軟的李二孃往外走,陸夫人被一眾丫頭婆子攙扶著跟在後頭,院中的人來來去去,頓時亂了起來。
沈枝意渾身都被綁著站不起來,春華見狀趕忙撲上來拉她:“阿意,你沒事吧?”
沈枝意搖搖頭,示意她撿起地上的玉佩:“今天這事怕不是那麼好結束的,你拿著這玉佩去韶光院找流雲姑娘,求她來救我”
春華雖擔心她,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抓了玉佩便趁亂從後門溜了出去。
該走的人全都離開了,院裡逐漸又安靜下來,只剩下沈枝意和兩個侍衛。
不多時,陸夫人便怒氣衝衝地帶著人回來了,身後的丫頭如同捧著件絕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端著那銀碗。
進院第一件事,便是抬腳踹在了沈枝意腰間,陸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怒意橫生:“賤人!”
沈枝意被她踢在柔軟的腰間,只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痛的她面色發白。她無力反抗,只得乖順地垂下眸子,陸夫人為何突然變得這樣激動,難道是自己無意間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麼?
看見銀碗的那一瞬間,陸夫人心中便再也無法平靜。
這是陸臨風十歲生辰時她親手同工匠學來,為他所鑄,陸臨風一向愛不釋手,即使陸定淵多次討要也從未鬆口,直到陸臨風意外去世,所有的遺物都被一場大火付之一炬,這隻銀碗便再也不見了蹤影。
陸夫人找了許久,最後只能安慰自己是陸臨風捨不得這銀碗,將它帶去了天上。可沒想到它竟是在陸定淵手中,還被這樣隨意地賞賜給一個下賤的婢女。
已經失去過一個兒子的她不願將此事怪罪到陸定淵身上,只好將全部的怒火都發洩給了沈枝意。
“來人,給我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