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著實讓沈枝意怔了一下。
雖有些不合時宜,但不得不說,她猜的倒是挺準。
可這事是斷不能承認的,陸侯爺風流了一輩子,小妾就有八九個,通房更是多的數不過來,對於丫鬟爬床這事陸夫人一向深惡痛絕。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只怕會被罰的更慘。
陸夫人的目光瞬間更加銳利了幾分,沈枝意急忙道:“夫人明鑑,奴婢身份卑賤,如何入得了世子的眼。”
“不過是趕巧世子心情好,隨手打發奴婢些物件而已。若是夫人不信,可以叫世子身邊的流雲姐姐來,求夫人還奴婢一個清白!”
陸夫人看了她一眼,並未應聲。
她與陸定淵雖為母子,卻一向生疏,如今陸定淵越發得聖上看中,在府中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大兒子陸臨風英年早逝,陸定淵如今是她最大的底氣,她哪肯為了這等小事找來陸定淵身邊的人對峙,平白惹陸定淵不痛快,傷了本就薄弱的母子情分。
沈枝意見陸夫人這副模樣,心登時便沉了下去。
這是要不對峙便直接定了她的罪麼?
沈枝意與陸夫人身份懸殊,平日裡又未曾有過接觸,更談不上得罪,她不明白陸夫人為何像是打定主意要致自己於死地一般。
可此時的情況卻容不得沈枝意再去想這些,她必須要想個法子,替自己求得一條生路!
心止不住得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飛出來,方才被砸過的地方止不住得脹痛,沈枝意咬著下唇逼迫自己保持冷靜。
忽地,她的目光落到方才從包裹中掉出的那枚玉佩上,極佳的玉質和精美的雕刻無一不彰顯著它的價值,可方才落在地上那一下卻讓它炸出幾道裂痕,變得不再完美。
這是在馬車上陸定淵贈與她的,沈枝意猛地記起當時陸定淵所說的,若遇到麻煩事可以拿這玉佩去找他。
她本是不願意和陸定淵有太多接觸的,可到了這般性命攸關的時刻卻也不得不將心中那點矯情放下,可——
沈枝意稍稍抬眼,包括陸夫人在內的滿院子人都在這看著,她又該怎麼將這玉佩送去韶光院呢。
站在不遠處的春華正垂著眸子偷偷看她,眼中是掩不住的擔憂和交集,沈枝意心中一下有了主意,不如便找個由頭鬧出些動靜來,求春華趁亂去替自己送玉佩。
沈枝意在心中迅速思考著對策,卻見陸夫人無意識地轉了轉手上的戒指,眼中沒有由來的厭惡幾乎要溢位來:“這丫頭牙尖嘴利,拒不認罪,來人,行刑!”
此話一出,縱使是陸夫人身側的嬤嬤也變了臉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行刑,未免有些太過血腥,若傳到老夫人或者陸侯爺那,怕也免不了一番責備。她剛欲開口,陸夫人卻如同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擺了擺手:“不必再說了,就在這行刑,讓其餘的丫頭也都看看,以儆效尤。”
“是”
眼看侍衛扛著一人多高的板子走向自己,沈枝意腦中忽地閃過一絲靈光。
他們從自己房中搜出的這些“贓物”中沒有自己從陸定淵房中拿的那隻鎏金銀碗!
目光迅速從在場的人身上一一劃過,直直落在了眼神閃爍的李二孃身上。好歹也算是朝夕相處兩年多,甚至以幾乎一眼便斷定了那東西的去向。
沈枝意膝行幾步跪伏在陸夫人腳邊,重重磕了兩個響頭,懇切道:“陸夫人,奴婢的賣身契在您的手上,是死是活但憑您一句話,奴婢絕無怨言。可就算如此,奴婢也不能看著您繼續受某些刁奴的矇騙!”
“府中一向禁止下人賭博酗酒,但李嬤嬤賭錢成性,常常從府中偷拿東西出去賣錢。這些東西只是世子賞給奴婢的一部分,剩下的都被李嬤嬤偷去了,請夫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