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爻,你敢罵本宮!”
楚煜氣的急了,他何時受過這般屈辱。
顧不上一貫端著的儲君姿態,從房間內隨意抄起一柄長劍。
劍鋒出鞘,銀光夾著燭火的閃動,划向細長的脖頸。
嗆——
不知是何處飛來的一塊碎石。
轉瞬擊在劍身上,碎石落地的功夫,三尺長劍斷成了碎片。
楚宴清收了手,他平靜地倚在窗邊。
臉上看著沒什麼表情,眼中卻透出寒光。
“太子,你自己不知檢點,對人家還是尊重些。”
言語間波瀾不驚,桌上的燭火卻猛烈地晃動了一下。
楚煜身後浮出一層冷汗。
那眼神,似是要殺了他。
他自小是愛纏著這位皇叔的。
可六歲那年,皇叔劍指天子,罔顧親情,他就覺得眼前人陌生起來。
到後來,瘋王府慘案頻發,駭人聽聞,他便對這位皇叔又恨又怕。
握劍的手還在發抖,楚煜聲音帶顫:“皇叔,你怎可幫她……”
這事越想越不對勁。
多看了兩人幾眼,楚煜抬眼一笑,眉間帶了些自嘲。
“難怪你不願嫁給本宮,原是早就與皇叔有染?陸九爻,本宮是儲君!他一個……”
話頓在嘴邊,愣是不敢說出來。
“一個什麼?”
陸九爻未退半步。
“太子殿下自知理虧,現下開始冤枉人了?且不說我與王爺今日是初見,就算有什麼,也比不上您與通房在臣女的閨閣當中苟且來得礙眼。”
她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絲毫不懼。
“這房間,髒得我都不想住了。”
這話引得滿堂靜默。
陸九爻歸家時,隆中的百姓都過來看熱鬧。
一來,太祖讓位後青雲道人幽居深山,世家子弟一步一個頭磕上去人家也不收關門弟子,大家都想看看這唯一的內徒到底有何獨到。
再者,天生的病種生於武將世家,在山上將養幾年真能枯木逢春,脫胎換骨?
當馬車止在將軍府前長街,青衣長衫的女子發垂於肩,玉簪半挽,如踏太虛的步子走下車來。
她舉手投足間有道人風骨,身側掛著長劍,又具武將之範。
眼中含著秋水,眉又似春山不描而黛。
那刻起,隆中久居幽閣的閨秀們,都要望塵莫及了。
她才高氣清,不懼強權,這間屋子裡的人都是知曉的。
可對面是太子。
是未來的一國之君,這般詆譭,是誅九族的大罪。
陸家雖有開國功勳,輔佐兩朝帝王,得聖上信用,可試問整個隆中,有誰敢指著太子鼻子罵。
陸老太此時猜不透小九何來這般膽量。
興許真的……靠上了這位瘋王?
不由間向瘋王看去。
瘋王撿起地上的尖銳碎片,閒庭信步地走到陸九爻跟前,溫潤的眸子看著她。
“這劍是你的,讓本王不小心弄壞了,我府上好劍良多,你同我去選個趁手的?”
街上的百姓都說,北宸王楚宴清是個稍有不快便能碎人心臟的狂魔。
可陸九爻有一瞬間的恍惚,這狂魔似乎要把自己的心揉碎了遞給她。
她定了定心神,直言道,“好。”
“夠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呵斥傳來。
璃妃端足了貴妃娘娘的姿態,平靜地望向陸九爻,淡然開口。
“吾兒是氣血正盛的男子,有個三妻四妾最正常不過,他在你房間胡來,你罵便罵了,但你身為未來儲妃,夜裡與北宸王勾搭一處,這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