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夫人嫁來三年,侯爺還是第一次要人,你好大的面子!”
薛明珠分明在笑,聲音卻冷的叫人哆嗦。
宋長樂一臉的惴惴不安,她低聲辯解。
“夫人明鑑,奴婢不曾露了馬腳,非要說疏漏……大抵是青柳姐姐留下的指痕。”
驟然被點名的青柳撲騰一聲跪在了薛明珠的腳邊,心裡恨透了宋長樂這個賤婢。
不過好歹是多年侍奉在薛明珠身邊的人,她睫毛顫了顫,立刻找到了安慰的說辭。
“夫人息怒,侯爺若是有意,明說納個通房也是使得,如今只是調往主院伺候梳洗,未必就是暴露了。當今皇上最重禮數,侯爺常在御前,更是免不了多花心思。”
這一提,薛明珠倒真想起從前在家時,阿爹上朝前也會再三向娘確認儀表,唯恐出錯。
宋長樂本是為了拉人分攤薛明珠的火氣,不曾想青柳的自求說辭還陰差陽錯的幫了了自己一把,她當即補充。
“青柳姐姐言之有理,奴婢不敢在侯爺跟前露面,想來是侯爺從夫人身上看中奴婢手藝這才調往。”
薛明珠揉了揉太陽穴,心下思量。
不管是真是假,侯爺遣了管家來要人,這丫頭也是暫時動不得,更何況還等著她肚子的訊息……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向宋長樂的眼神逐漸平靜。
“也罷,都起來吧。以後既是侯爺跟前走動的人,總不好這般寒酸,青柳,取本夫人那支金鑲玉的蘭花簪來。”
青柳暗暗鬆了一口氣,快步去了內室取那支金鑲玉的蘭花簪子。
簪子沒有直接遞到宋長樂的手裡,反倒是落入了一隻柔荑掌中。
“到跟前來。”
宋長樂膝行上前,冰冷的簪尖抵在下頜處。
她被迫仰起臉,眼睛卻始終不敢正視薛明珠。
這點為人奴僕的乖順,薛明珠還是滿意的。
她清楚替身總得找和自己相似的,這正經一瞧,除了身段,這丫鬟的臉竟也生的也可人。
“本夫人最恨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在侯爺跟前,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簪尖捅進發髻的瞬間催得眼底泛起水光,偏偏薛明珠還刻意旋轉簪身,讓不少髮絲被纏繞拉緊。
這種刑罰巧妙,面上瞧不出異常,又能讓每根神經都嚐到刀割的滋味。
宋長樂分明聽見頭皮撕裂的細微聲響卻不敢呼痛。
“謝夫人賞賜,奴婢打出生以來還沒得過這樣貴重的好東西!奴婢是夫人買入府中,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彷彿前些日子在榻上勾著侯爺脖頸的不是她。
“去罷,省的管家再差人來找。”
薛明珠微微頷首,身子靠回了椅背坐直。
是啊,有什麼可慌張的?
這丫鬟的賣身契還捏在自己手上,要殺要打,不過一念之間……
收拾好兩件衣裳,拎著包袱走出蘭芳院時,一縷金色陽光恰好照在宋長樂的身上。
她摸了摸頭頂的髮簪,眼底折射出濃濃的野心。
出了薛明珠的眼皮子,就要在最短的時間抓住沈昭臨的心。
薛明珠越在乎的,她越要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