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的茶水入口,加上眼不見心不煩,薛明珠皺緊的秀眉確實稍有放鬆。
“昨兒的事事無鉅細,一一道來,侯爺走前可有什麼交代?”
宋長樂一五一十的描述了昨夜的荒唐,叫水的次數倒是與夜裡盯梢的婆子說的對上的上。
“房內燭火昏暗,奴婢未曾出聲,侯爺飲了酒沒有察覺,並無別的交代……”
喘息間嚶嚀的聲音好似幼貓叫,還沒有木床搖晃的聲音大。
身懷武藝的沈昭臨能聽見,一個聽牆角的婆子哪來那麼出色的耳力?
宋長樂敢撒謊就是有底氣的。
成婚三年來,便是她與侯爺也不曾這般,每每清晨醒來,手一摸,榻早早就涼了。
“奴婢不敢,只為能給夫人早日誕下子嗣,分憂解難。”
宋長樂被踹的身子歪斜,順勢跪著朝前爬了兩步,俯首在薛明珠的腳邊,聲音顫抖。
“如今事情已成了一半,還望夫人說話算數……”
她這是表忠心,也是在降低薛明珠對自己的戒備。
“當然,本夫人一言九鼎。”
薛明珠對宋長樂的識趣果然受用,她身子微微後仰靠回椅背,神色稍霽。
“假以時日只要你能誕下子嗣,我便解了你的奴籍,放你出府,還你自由身。”
一個不忘初心,嚮往自由的丫鬟是最好的,至於真正瓜熟蒂落時?
她薛明珠怎麼可能容忍知道自己瑕疵的人存在於世呢?
“奴婢謝夫人厚愛!”
夫人的身邊只要有一個會看眼色的就好,青柳見主子神色鬆動,急忙進言。
“夫人,這丫鬟還要留些時日,放在身邊難免礙眼,不如就做個夜香婦?也不算浪費了府裡的吃食。”
薛明珠本就沒有想好怎麼安置宋長樂,有青柳的建議順勢點頭。
這差事正合她意——任你國色天香,終日與穢物為伍,誰還願意近身?況且活計不重,不易小產。
不過……這賤胚子再是伺候過多家,能養出這一身細皮嫩肉,從前多半也是一等、二等的丫鬟。
薛明珠假意道:“夜香婦,會不會委屈了你?本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還空著。”
“奴婢卑賤,不敢奢望陪伴夫人左右,二等丫鬟也好,夜香婦也好,雷霆雨露,皆是恩賜。”
宋長樂恭恭敬敬的態度惹得薛明珠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她大發慈悲地揮了揮手,打發人下去。
最後落到宋長樂身上的當然是夜香婦的差事,但她不挑剔。
只要能在永寧侯府留下來,再苦再累都願意做。
月上柳梢頭,兩道筆挺的人影一前一後朝著蘭芳院的方向走來。
“侯爺,中書令家使那些腌臢的法子未必與夫人無關……”
說話的是侯爺常用的侍衛玄奕,他跟在侯爺身邊,看透了中書令家的無賴態度。
“這些日子是我冷落她在先。”
沈昭臨的腳步並沒有因此而減緩,他的腦海裡總是不由自主的浮起昨天的旖旎片段。
前半夜確實是藥力使然,但後半夜是他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