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宋姨娘這症狀...可需要開什麼方子?”
醫女提筆寫下藥方。
“先服三劑看看。若症狀不減,再換方子。”
她寫完後,特意將藥方呈給薛明珠過目。
薛明珠掃了一眼。
上頭多是清熱化溼的藥材,並無孕婦忌用的成分。
“有勞府醫了。”
她面上維持著笑意。
待醫女退下,薛明珠忽然起身。
“今日就到這裡吧。宋妹妹既然身子不適,回去好生歇著。”
宋長樂行禮告退,轉身時唇角悄悄勾了勾。
林婉淑快步跟上,擦肩而過的瞬間,話語一併輕飄飄的落下。
“宋妹妹這衣裳選得妙,風吹起來煞是好看,就是單薄了些,可別著了涼。”
薛明珠盯著宋長樂遠去的背影,掌心不知不覺多了幾道月牙形的掐痕。
落花塢內。
宋長樂剛踏入院門,采苓就穩步迎上來。
“姨娘,怎麼樣?”
宋長樂輕笑一聲。
“餌咬的很緊。”
反倒是陪同前往的香蘭仍有些擔憂:“那府醫...”
“放心。”
宋長樂解開腰間絲絛,層層褪下那緊束的腰封。
方才的豐盈體態,原是這雙層織物的巧功。
“她是聰明人。滑脈可主孕,也可主痰溼。月份還小,哪裡敢把話說死。接下來,就看薛明珠怎麼出招了。”
與此同時,府醫提著藥箱剛走出蘭芳院不遠,就被青柳攔住了去路。
“夫人還有話要問,請隨奴婢來。”
青柳的語調強硬。
年輕的醫女手指一顫,藥箱帶子深深勒進掌心。
是啊,夫人怎會輕易放她離開?
方才廳上那些意味深長的眼神,那些刻意強調的醫囑,都預示著眼下這場避無可避的私下問詢。
蘭芳院。
內室的簾子放了下來,將和煦的陽光隔絕在外。
薛明珠端坐在陰影裡,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案几。
“奴婢見過夫人。”
醫女跪下行禮,額頭點地。
“起來吧。”
薛明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方才人多口雜,有些話不便細問。現在,我要聽實話。宋姨娘的脈象,你怎麼看?”
醫女慢慢直起身子,卻不敢抬頭。
她嚥了嚥唾沫,喉間輕微滾動。
“這...滑脈確有雙解,現下痰濁鬱熱之症更為明顯。是否喜脈...”
她聲音越來越低。
“需半月後複診方能確定。”
薛明珠輕輕放下茶盞,瓷器碰撞的聲音讓醫女肩膀一顫。
“那就有勞你定期來彙報宋姨娘的身體狀況了。”她示意青柳,青柳立刻袖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推過去。
“今日之事...”
“奴婢從未見過夫人,只是例行請脈。”
醫女迅速接話,倒退著出了內室。
離開蘭芳院回自己院子時,醫女刻意饒了遠路。
不巧,剛轉過迴廊,就撞見林婉淑的貼身丫鬟巧兒站在假山旁,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府醫這是怎麼了?臉色這般難看。”
巧兒遞上一方帕子給她擦汗。
“我們姨娘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