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到采苓耳邊細語幾句,采苓連連點頭。
夏夜悶熱,蟬鳴聒噪,林府的門房敞著衣襟,歪在門後打盹。
突然,“咚咚咚”的敲門聲驟然響起,驚得他一個激靈,差點從藤椅上跌下來。
“誰啊?大半夜的!”
門房罵罵咧咧地起身,趿拉著鞋子去開門。
門外站著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臉上沾滿泥汙,看不清面貌。
“去去去!要飯的名兒再來!”
門房不耐煩地揮手,作勢就要關門。
小乞丐卻猛地伸手抵住門板,壓低聲音道。
“有位嬤嬤讓我送信,說事關林姨娘性命!”
門房毫不客氣的冷笑。
“深更半夜的,拿這種話唬人?滾遠點!”
小乞丐急了,從懷裡摸出一塊被汗水浸得發潮的碎銀,塞進門房手裡。
“真是要緊事,您通傳一聲不吃虧,耽誤了主人家的事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門房掂了掂銀子,藉著月光仔細打量。
銀子雖小,卻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不是一個乞丐能出的起的。
他狐疑地打量小乞丐幾眼,終究不敢耽擱,匆匆往內院傳話去了。
此時林婉淑早已睡下,被叩門聲驚醒後,她撐起身子輕喚。
“巧兒?”
巧兒掌燈進來,手裡拿著一封被手汗浸得發皺的信。
“主兒可是被驚著了?門房說是個乞兒塞了銀子,指名道姓非要給您……”
林婉淑秀眉微蹙,接過信箋,藉著燭光一看,指尖猛地一顫。
竟是當年伺候薛明蘭生母的老嬤嬤的親筆!
那紙上赫然寫著。
“老奴親眼所見,薛大小姐命人給二小姐生母灌了砒霜……”
巧兒湊過來一看,驚得捂住嘴,隨即跪在腳踏上,聲音發顫。
“主兒,這信來得蹊蹺。那老嬤嬤若真知情,為何這些年都不說?奴婢擔心有人要算計主兒……”
“傻巧兒,”林婉淑輕笑,“市井流言,真假有什麼要緊?”
她指腹輕撫信紙邊緣。
“薛明珠作惡多端,多的是恨她的人。”
她將信紙緩緩摺好,輕若蚊吟。
“機會難得,這送信的人不管什麼來意都幫了大忙了。”
翌日天不亮,京城茶樓酒肆突然流傳起一樁秘聞。
永寧侯夫人薛明珠待字閨中時就曾心狠手辣,毒殺庶母;如今又容不下庶妹,薛二小姐好意探望卻害了急症,深夜歸家……
訊息傳到中書令薛維嶽耳中時,這位朝廷重臣正在議事。
同僚意味深長的眼神讓他如坐針氈。
回府後立即召來心腹。
“查!給本官查清楚是誰在散佈謠言!”
薛母憂心忡忡地遞上茶盞。
“老爺,明珠的名聲……”
薛維嶽臉色鐵青。
“明珠明珠,你眼裡只有她一個女兒是不是?楊家已經派人來問話了。說若是傳聞屬實,明蕙的親事要再斟酌。”
薛母后槽牙咬緊:“這般恨毒了明珠,定是林家那……”
“沒有證據的事休要胡言!”
薛維嶽厲聲喝止,卻暗自咬牙。
他何嘗不懷疑林家?可眼下最要緊的是挽回名聲。
“去告訴明蕙,找個機會為她姐姐闢謠。”
他沉聲道。
“再讓管家備厚禮,我要親自去楊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