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穩住呼吸,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
“你瘋了!若栽贓主母不成,我們都得死!”
宋長樂輕笑一聲,手指不緊不慢地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可你已經替我騙了第一次,現在抽身,夫人會放過你嗎?”
她湊近醫女耳邊,吐出的氣息分明溫熱,卻無端令人脊背發寒。
“橫豎都是賭,不如配合我,我只是需要你讓我在蘭芳院暫時住下來。什麼時候栽贓,怎麼栽贓,你都是清清白白。”
醫女身子微微一抖,額上滲出冷汗。
她知道宋長樂說的沒錯。
從她第一次隱瞞脈象開始,就已經上了這條賊船。
珠簾外,薛明珠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她手裡的茶盞重重擱在几案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診個脈清場不說,還這麼久?宋姨娘究竟如何了?”
聲音穿透珠簾,驚得醫女渾身一顫,急忙取出脈枕。
宋長樂趁機在她耳邊快速道。
“就說我勞累過度,需要靜養。記住,你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
珠簾忽地一晃,趙嬤嬤已探頭進來。
“到底診出什麼了?”
醫女抽回手,朝著宋長樂行禮,聲音已恢復平穩。
“姨娘好生休息,奴婢去給夫人覆命。”
當醫女掀簾而出時,薛明珠正用茶蓋緩緩撇著浮沫。
幾乎是同一時間,滿屋姨娘的目光齊刷刷刺來,醫女頓時感覺如芒在背。
趙嬤嬤盯著醫女發紅的耳根,突然插話。
“府醫,夫人問你話呢,怎麼魂不守舍的?”
府醫迅速回神,恭恭敬敬道。
“回夫人,宋姨娘勞累過度,脈象虛浮,此時不宜挪動,需靜養片刻。”
她低著頭,不敢看薛明珠的眼睛。
薛明珠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
趙嬤嬤適時俯身,乾瘦的手指為薛明珠添茶,藉機附耳道。
“夫人,事到如今,不如暫且容她住下,若她胎象穩,將來去母留子;若不穩,正好栽給旁人。”
茶煙氤氳中,薛明珠眸光動了動。
她突然起身,目光掃視過在場眾人。
“既然如此,就讓她在這兒歇著吧。府裡還有庶務,本夫人先回去了。”
其他姨娘聞言鬆了一口氣,紛紛跟著起身。
只是下一秒,薛明珠雲淡風輕的吩咐就飄進了耳朵裡。
“你們也在這兒陪著宋姨娘,免得她一個人悶得慌。”
三言兩語間,薛明珠已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反倒是讓留下的姨娘們擔了風險。
李姨娘臉色微變,手中的佛珠突然斷了線,檀木珠子滾落一地。
“怎麼,有人有異議?”
薛明珠挑眉,一個眼刀飛了過去。
李姨娘只得彎腰去撿佛珠,低聲道。
“不敢,夫人體恤姐妹,是妾身等的福分。”
見狀,薛明珠腳步輕快地出了偏房,只留下一屋子的姨娘們面面相覷。
她們交換著眼色,全都心照不宣的沒有進入內室。
宋長樂聽著外間的動靜,唇角微微上翹,慢悠悠躺了下去。
她早料到薛明珠會來這一手,不過正合她意。
蘭芳院人多眼雜是好事,將來才更好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