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青柳正坐在顛簸的馬車上。
車窗外,京城郊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她卻無心欣賞。
這一路上,她總忍不住回頭張望,生怕趙四那廝尾隨而來。
哪怕是車輪碾過石子,車身猛地一晃,青柳的心也會跟著顫了顫。
“姑娘,前面就是軍營了。”車伕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
青柳深吸一口氣,掀開車簾一角。
不遠處,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黑壓壓的營帳連綿起伏。
昨夜宋側夫人救她時說的那句話突然浮現在腦海。
“青柳姑娘,今夜之事不會有旁人知曉。”
那語氣裡的篤定,竟讓她莫名安心。
青柳咬了咬唇,腦中不斷閃過薛明珠嚴厲的面容和宋長樂溫和的眼神,兩種截然不同的面容交織撕扯著她的心。
“姑娘?”車伕又喚了一聲,“到了。”
青柳回過神來,付了車錢,快步走向軍營轅門。
軍營轅門前,守衛的長槍交叉寒光凜凜地攔住去路。
“站住!軍營重地,閒人免進!”
青柳連忙取出永寧侯府的腰牌:“奴婢是永寧侯夫人貼身婢女青柳,奉夫人之命求見侯爺,有要事稟報。”
守衛查驗腰牌後,其中一人轉身入內通報。
不多時,玄奕大步走來,目光在青柳身上一掃:“跟我來。”
校場上喊殺震天,青柳跟著玄奕穿過層層崗哨,終於來到主帥大帳前。
帳內隱約傳來沈昭臨與將領議事的聲音,低沉有力。
“侯爺,府上來人了。”玄奕在帳外通傳。
帳內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後,將領們掀簾而出,路過青柳身旁時眉頭都不自覺地皺了皺。
主帥大帳內,沈昭臨一身戎裝未卸,正在沙盤前推演戰局。
一照面,青柳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侯爺救命!夫人被扣在宮中三日,惠昭儀變本加厲折磨夫人!”
沈昭臨轉身,眉峰微蹙:“起來說話。”
青柳不敢起身,將趙嬤嬤交代的話一五一十道來,說到薛明珠在佛堂受苦時,聲音不由哽咽。
帳內靜了片刻。
青柳偷眼看去,只見沈昭臨指尖輕叩沙盤邊緣,神色難辨。
“知道了。”沈昭臨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本侯練兵結束即刻進宮。”
青柳不可置信地抬頭,沒想到侯爺答應得這般乾脆。
“還不退下?”玄奕在一旁冷聲道。
青柳慌忙叩首退下,走出老遠仍覺得不可思議。
她原以為要費盡口舌,甚至做好了長跪不起的準備......
而青柳退下後,玄奕忍不住低聲問:“侯爺為何不繼續放任?薛家與溫家相鬥,於我們不是更有利?”
沈昭臨目光落在案頭軍報上。
“薛維嶽稱病閉門不出,分明是不願與溫家正面衝突,想來中書省積壓的奏摺已堆成山。”
說著,他卸下身上的甲冑與護腕。
“兩虎相爭可以,但若朝堂失衡,陛下第一個不答應。”
玄奕恍然:“所以侯爺冷落夫人這幾日,是做給陛下看的表態?”
沈昭臨不置可否,目光投向皇城方向。
“去備馬。”
與此同時,皇宮蘭林東苑佛堂內。
薛明珠跪在蒲團上,膝蓋都要失去知覺了。
她三日未梳洗,髮髻亂了,衣裳皺巴巴的,哪還有半分侯府主母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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