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似乎對本侯的姨娘格外關注?”
白無赦輕笑。
“本官只是好奇,一個奴籍出身的姨娘,哪來那般膽識和身手?侯爺就不覺得蹊蹺?本官也只是提醒侯爺,枕邊人......有時候比敵人更危險。”
沈昭臨冷冷看他一眼。
“本侯家事,不勞白大人費心。”
望著沈昭臨走遠的背影,白無赦眯起眼睛,內心愉悅。
看來沈昭臨似乎有了一個可能的軟肋?
御書房內,皇帝摩挲著手中的銅牌,對曹德祿道。
“去,查查這腰牌的來歷。另外,加派人手盯著永寧侯府和樞密院。”
“是。”曹德祿躬身應道,猶豫片刻又問,“陛下是懷疑......”
皇帝將銅牌丟在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朕懷疑所有人。”
永寧侯府,落花塢。
沈昭臨從太醫院請來的張院判是個鬚髮皆白的精瘦老者,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隨沈昭臨踏入落花塢時,宋長樂正倚在窗邊翻看醫書。
她在找尋和沈昭臨身上的蠱毒,但光靠一些把脈得出的症狀,想要找尋解毒的法子,等同於大海撈針。
“姨娘,侯爺帶太醫來了。”
香蘭進門,輕聲提醒。
宋長樂翻書的指尖一頓,她沒想到沈昭臨真的親自去請了太醫,更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
她將醫書隨手藏起,剛要起身相迎,沈昭臨已大步走入內室。
他伸手虛按,轉頭對張院判道。
“有勞院判。”
張院判拱手一禮,目光在宋長樂臉上停留片刻,這才上前診脈。
室內一時寂靜,只有銅漏滴答作響。
宋長樂偷瞄沈昭臨,發現他眉頭微蹙,目光緊盯著張院判的手指,似乎比她還要緊張診斷結果。
張院判終於開口,聲音沉穩。
“姨娘的傷,可否讓老朽看看?”
沈昭臨略微一皺眉,宋長樂卻已經撩起了衣襬露出包紮好的傷處。
“醫者眼中無男女,妾身不會諱疾忌醫,想來侯爺也是開明之人。”
沈昭臨喉結微動,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終究只是沉默地背過身去,負手立在窗前。
張院判拆開紗布檢視傷勢,宋長樂垂眸不語,卻敏銳地察覺到屋內氣壓驟低。
沈昭臨的指節正無意識地叩著窗欞,一聲比一聲重。
他特意繞過平日請脈的年輕太醫,專程找來這位老院判。
不僅因張氏醫術冠絕太醫院,更因這老狐狸深諳宮闈生存之道,知道什麼該記進脈案。
張院判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仔細檢查後,眉頭輕輕皺了皺。
這整齊的切口走勢,分明是精鐵利刃所傷。
哪裡是什麼狼爪所傷?
他抬眼看了宋長樂一眼,又瞥向沈昭臨,欲言又止。
“院判但說無妨。”
沈昭臨沉聲道。
張院判輕咳一聲,立刻在心底劃出三道線:
其一,這傷口與侯爺所報傷因不符。
其二,能勞動永寧侯親自請太醫的姨娘絕不簡單。
其三...
也是最要緊的,說的越少,活得越久。
“傷口處理得宜,不會留疤。只是...”
他頓了頓。
“需按時換藥,忌辛辣發物。”
院判最終選擇最安全的套話收尾,就像過去無數次為妃子墮胎藥善後、替官員遮掩花柳病那樣。
宋長樂敏銳地捕捉到張院判的迴避。
他分明看出了這是刀傷,卻選擇避重就輕。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失望。
請了太醫來,卻不能直言,看來沈昭臨對薛家的包庇比她想象的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