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讓紫微大帝的問責如刀懸頂，讓她夜不能寐，讓她明白——沒有如來的默許，她連菩薩的衣袍都穿不穩。
“吃點苦頭，方知進退。”如來心中冷然，“否則，這女人，真要騎到貧僧頭上來。”
花果山，水簾洞外。晚霞如血，映照群峰。
大馬猴剛從靈山返回，心頭還壓著如來那道冷寂無聲的法旨，冷汗未乾，忽見洞口金光一閃，孫悟空已笑嘻嘻地攔在面前。
“老孫找你半天了。”孫悟空一把搭住他肩膀，金睛微眯，語氣親熱得近乎詭異，“那事兒，你得幫老孫圓一圓。”
大馬猴心頭一緊：“大聖，何事？”
“還能有啥？”孫悟空咧嘴一笑，“就是那‘觀音殺人’的案子。現在證據有點不足，觀音聲稱是有人假扮她。你搞點證據，把她錘死！”
大馬猴聞言，臉色瞬間煞白，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大聖！這……這可是偽證啊！”他聲音發顫，“若被人查出，小的豈不是欺瞞天庭，擾亂天機？這罪過……小的萬死難辭！”
他急得直搓手：“再說了，觀音菩薩何等人物？她若震怒，小的連輪迴都進不去，直接被打成原形，永世為猴奴！”
孫悟空卻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腦袋：“你怕啥？審案的是誰？是老孫我！老孫還能抓自己不成？再說了，天庭那些神仙，哪個不是睜眼瞎？只要你製造的證據像那麼回事，誰去深究？”
當夜，大馬猴借一道遁光，悄然潛入靈山後山，向如來傳訊。
“佛祖！孫悟空要我作偽證，誣陷觀音菩薩！小的不敢不從，可此事一旦敗露，小的必死無疑！求佛祖救我！”
他伏地叩首，聲音顫抖。
可如來的回應，卻讓他如墜冰窟。
“照做。”如來聲音平靜，無喜無怒，“你說你親眼所見，觀音親斬道童，毫不留情。”
大馬猴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駭。
“去吧。”如來閉目，“你只需照做。貧僧自會保你無恙。”
大馬猴緩緩退下，心中寒意徹骨。
他原以為佛門是清淨地，是慈悲鄉。可如今他才明白——
靈山的佛光之下，藏著比天庭更深的權謀，比地獄更冷的算計。
“表面慈悲，實則冷酷。”他喃喃自語，“觀音菩薩為如來鞍前馬後千年，立下無數功德，如今不過是一枚……可以捨棄的棋子。”
他想起孫悟空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忽然覺得那猴子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如來——
笑得最慈祥的人，往往最狠。
“佛門的水……太深了。”他望著靈山那巍峨的金頂，心中絕望，“若只看表面，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凌霄殿上，香霧繚繞，玉帝端坐雲床，手中捧著一卷仙茗，慢條斯理地吹著熱氣。
殿前，太白金星恭敬地捧著一疊厚厚的卷宗，足有三尺高，上面壓著“齊天大聖孫悟空呈報：觀音菩薩擅殺天仙案宗卷”幾個硃紅大字。
“陛下。”太白金星輕聲道，“孫悟空已查案半月，今日呈上確鑿證據，皆指明那日於青林鎮外擊殺紫微大帝道童者，確為觀音菩薩本尊無疑。”
玉帝抬了抬眼，目光淡淡掃過那疊卷宗，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