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輿論的攻勢變得愈發猛烈與陰險。
第一波攻擊對準了顧硯的根基,他作為作家的身份。
一些所謂的業內知情人士,開始在各種八卦週刊和網路論壇上匿名爆料。
“《白夜行》的成功,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營銷騙局。”
“據青川出版社內部員工透露,這本書的資料有嚴重注水嫌疑,是出版社為了強推新人不惜血本砸錢買榜買出來的虛假繁榮。”
“我有確切訊息,顧硯的伯樂,文壇泰斗狩野隆先生,已經很久沒有在公開場合提過他了,據說是因為發現了他的人品問題,對他感到非常失望,已經有與他劃清界限的意思。”
這些言論虛虛實實卻極具煽動性。它們精準地刺向顧硯的成就與聲譽,試圖從根本上瓦解大眾對他的信任。
緊接著,第二波攻擊演變成了更加不堪的人身攻擊。
他們似乎掘地三尺,去挖掘顧硯那乏善可陳的過往。
一篇名為《天才的背後:你所不知道的顧硯》的深度報道,出現在了瀛洲灣銷量最大的八卦雜誌上。
文章裡,採訪了顧硯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
“他啊?我記得他,在班上基本不說話,獨來獨往的沒什麼朋友,感覺他好像一直都看不起我們這些人,眼神總是冷冰冰的。”
在這篇文章的筆下,顧硯被塑造成了一個孤僻、目中無人、性格存在嚴重缺陷的怪人。
他們將他的專注解讀為傲慢,將他的沉靜扭曲為孤僻。
試圖讓所有人都相信,這是一個德不配位的問題天才。
而第三波攻擊,則回到了電影本身。
帝國映畫的公關團隊,幾乎是以一天一張的頻率,向外釋出著《湖上蜃景》劇照和花絮。
畫面裡,黑澤健人永遠是那麼自信,他的劇組永遠是那麼高階,他的場景永遠是那麼美輪美奐。
與之相對的,是那些被刻意流出的關於《白夜行》的醜照。
不是拍攝角度刁鑽的演員黑圖,就是顯得片場工作人員滿臉疲憊的抓拍。
兩相對比之下,草臺班子的形象被固化,深深刻入了大眾的腦海。
在這三板斧之下,輿論幾乎呈一邊倒的態勢。
顧硯和他的《白夜行》,儼然成了整個瀛洲的笑柄。
所有人都認為,這場對決已經提前結束了。
顧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文學新人,已經被影壇前輩和其背後的資本聯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躲在角落裡默默舔舐著傷口。
黑澤健人,無疑是這場輿論狂歡中,最志得意滿的人。
他享受著媒體的追捧,享受著粉絲的崇拜,享受著將一個所謂的天才踩在腳下的快感。
他甚至覺得自己正在進行一場神聖的淨化儀式,將顧硯這個外來者從電影這門高貴的藝術殿堂裡徹底驅逐出去。
不過狂歡沒過多久,就被另外一則新聞給打斷了。
這則新聞強勢壓過了所有花邊新聞,成為了整個瀛洲最關注的事情。
“瀛洲灣文學振興會與作家協會聯合釋出公告。”
“文壇泰斗狩野隆先生,將於下月十五日舉行關門弟子的收徒儀式。”
是的,隱退多年的狩野隆收徒了。
這種事情無疑要比電影圈的小打小鬧更加讓人關注。
畢竟在瀛洲,電影的地位還是比起文學要差一截。
而狩野隆則是站在頂點的男人。
他的一舉一動都將引起整個瀛洲的注意。
他的地位早已超脫了文學本身,成為了一個時代的文化符號。
這樣一個幾乎從不理會世俗紛擾的文壇巨擘,竟然要以如此高調的方式去收一個弟子?
不知道為什麼,黑澤健人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