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舉著自己的速寫本,將導演最終確定的每一個分鏡與自己當初繪製的草圖進行對比。
光影的角度,景別的差異,構圖的取捨……
這些在實踐中得到的寶貴經驗,讓他對自己擅長的畫面敘事,有了全新的認知。
他們四個人,就像是四個不知疲倦的齒輪,在瘋狂學習的同時也與整個劇組高速地一同運轉著。
夜深人靜時,公寓裡。
西園寺綾靠在顧硯的肩膀上,看著他書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筆記,忍不住感慨道。
“感覺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好像永遠也學不完一樣。”
顧硯放下手中的書,攬住她的肩膀。
“嗯,所以才更有趣,不是嗎?”
“這才是真正的戰鬥,不是和黑澤健人,也不是和外界的任何人,而是和我們自己的無知與淺薄戰鬥,每多學一點東西我們距離勝利就更近一步。”
這番話讓西園寺綾有些著迷。
她將頭深深地埋進顧硯的懷裡,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
外界的風雨再大,又與他們何干?
他們正走在一條無比正確的,通往山頂的道路上。
……
與《白夜行》劇組這邊熱火朝天的學習氛圍截然不同。
《湖上蜃景》的片場則是一片悠然自得的景象。
黑澤健人坐在他那把昂貴的定製導演椅上聽著助理的彙報。
“導演,顧硯那邊……最近沒有任何動靜。”助理恭敬地說道。
“他們的團隊拒絕了所有媒體的採訪申請,也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回應您的言論,似乎就只是在安安靜靜地拍戲?”
“呵,安靜?”
黑澤健人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那不叫安靜,那叫心虛。”
“一個外行,幾句口號喊得震天響,真到了要動真格的時候就立刻原形畢露了。”
“他以為電影是什麼?悶頭苦幹就能成功的嗎?天真。”
在他看來,顧硯的沉默就是認輸的訊號。
一個不敢在輿論場上與自己正面交鋒的對手根本不值一提。
“看來根本不需要等到電影上映這場所謂的對決就已經結束了。”
他自言自語道,語氣中充滿了對《白夜行》的輕蔑。
就在這時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滿面春風地走進了片場。
正是《湖上蜃景》最大的投資方,瀛洲三大電影巨頭之一,“帝國映畫”的製片總監田中先生。
“黑澤導演,辛苦了。”田中總監熱情地與黑澤健人握手。
“我剛才看了一下樣片,非常精彩!不愧是您,每一幀畫面都像是藝術品!”
“田中先生過獎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黑澤健人矜持地笑了笑。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田中總監話鋒一轉。
“對了,關於東寶映畫投資的那部《白夜行》。”田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精明笑容。
“最近因為黑澤導演您的那番話,熱度可是相當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