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啟稟千騎長,懸陽千戶所各堡堅壁清野,只進不出!”
“該死!這些兩腳羊何時有這膽量了?他們竟敢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我這就血洗了他們!”
鐵門堡外,巴特爾怒火中燒。
他個頭不高,頭髮蓬亂,但雙眼如鷹,彷彿有無數暗箭深埋其中,每當動怒時,都會迸射而出,讓人不敢直視。
而他胯下戰馬赤紅如烈焰,鬃毛翻湧似流霞,稍稍昂首便讓整個身體變得如主人箭囊中的披針箭一般細長輕便。
乍看之下,當真是馬與箭合一。
隨著巴特爾一聲令下,韃子又千弓齊發,朝著鐵門堡射去。
不過和上次一樣,持續的時間很短。
他只是想略作發洩罷了。
本來他以為他親自來了,又精銳盡出,還要對整個西州衛動手,大靖的這些個臭魚爛蝦必定會聞風喪膽,立刻把趙安給交出來。
誰能想到折騰了那麼長時間,他們反過來擺開陣勢要孤注一擲了。
真是不知死活。
今日不殺了趙安,他是不會退兵的!
如果西州衛的兩腳羊們真要把身家性命都給押上,那他不介意違抗萬騎長的命令,發起一場大戰,把他們統統殺光!
什麼為大局著想?
這些卑賤的兩腳羊早殺晚殺都是殺!
“快撿,這些可都是好箭啊!”
城樓上,箭雨消失後,趙安冒了出來。
賴山、趙大餅等人紛紛撿箭。
牛騰和三個千戶則是被王淵給“請”了上來。
他們只是欠身往外看到了韃子那迎風獵獵的戰旗,便立即縮回了脖子。
牛騰更是破口大罵道:“王矮雞,我與你不共戴天!”
趙安當即推著他往前走,居高臨下翻譯道:“巴雜毛,這是咱們西州衛的牛同知,他說從今往後,西州衛站起來了!只要有他在,你休想踏進西州衛半步!”
“混蛋!”
牛騰暴跳如雷道:“你敢戲耍我,我今日……”
刁莽又從旁邊簇擁著牛騰,扯著嗓子嚎嘮道:“巴雜毛,我們牛同知還說,你有種就單挑,別當縮頭烏龜!今日咱們趙總旗一定一箭把你射回孃胎裡去!”
“……”
麻了!
看到巴特爾親自搭弓射箭,而自己就要成為活靶子時,牛騰抖著兩條腿看向堡內。
只見他和三個千戶帶來的人全被圍在了那裡,寸步難行。
他氣急敗壞道:“快放開我,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趙安又用上了獨家翻譯,衝著巴特爾大喊道:“怎麼,所謂的神箭手只會擺造型,耍威風,連戰都不敢戰?堂堂韃靼七等勇士,原來是個孬種,你今日就是踏平了西州衛又如何?”
說著,他把提前準備的一件紅色裙子扔了下去道:“今後穿上它,當個娘們,去幹些針線活,別糟蹋了你的好弓和好箭!這是我趙安給你準備的!”
“閉嘴!”
一道箭光閃過,那件裙子被巴特爾給直接釘在了城牆上。
他怒吼道:“我改變主意了,今日與你單挑,讓你萬箭穿心而死!”
嘴太毒了!
舉止也卑鄙!
他縱橫草原那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被人送裙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得償所願的趙安看了眼刁莽。
兩人同時鬆開了牛騰。
他竟兩腿一軟,癱坐於地。
這不免讓人大跌眼鏡。
西州衛的衛帥在養生。
這個僅次於衛帥,又以脾氣火爆而聞名的指揮同知在面對韃子時,竟嚇成這個鳥樣。
這要是不把西州衛,乃至西北十二衛給掀個底朝天,又拿什麼跟韃子打?
趙安搖了搖頭,然後對巴特爾道:“你確定要戰?看你那焉了吧唧的樣子,夠老子一箭射的嗎?老子給你點時間,速去吃飯、喝水、撒尿,也可以把尿當水喝,這樣興許騷味太濃燻到我,繼而影響到我的準頭。”
巴特爾渾身的毛孔瞬間全炸道:“雜碎,出來受死!!!”
“真是蠻夷之人,為你好,你還瞎嚷嚷,我不殺殘血之人。而且你不吃,我還要吃呢。”
趙安把手往後一伸,穿著皮甲,臉上抹得黑不溜秋的周瑤立即將一隻香噴噴的燒雞遞給他。
這是在城裡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