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陽千戶所下轄十個百戶堡,二十個屯田村落,皆是散佈於兩窩山北側。
整體呈南高北低的地勢。
只要坎兒井在趙家屯行得通,那麼在其他村落勢必可行。
這一帶素來乾旱,懸陽千戶所的收成也一直都不好,只不過今年的旱情很嚴重,可能顆粒無收。
現在好了,只要儘快開挖坎兒井,收成搞不好能夠超過往年!
王淵瞬時也感覺不到熱了,千戶所一萬多畝的莊稼地裡似乎有無數涓涓細流在獻媚,在爭先恐後地補著水。
倒吸一口氣,滿是粟和小麥的香味兒。
什麼大魚大肉!
什麼冰酪!
還是這味兒最能讓人飽腹!
而當他放眼望去時……
整個西州衛下轄五個千戶所也是全部位於兩窩山北側。
再眺望!
翰州衛、庭州衛、炎州衛等無不是坐落在兩窩山南北兩側。
最後窮極目光!
綿延上百里的兩窩山猶如異軍突起,橫亙在這片大地之上。
其實這片大地是很低窪的,四周多是高山雪嶺。
這特孃的不就是為坎兒井量身定做的地勢嗎?
西北十二衛相當於是“窩”在其中的!
對!
全窩在這!
這小小的“一口井”可能要讓十二衛的屯田翻倍,收成大增了。
繼而會攪動西北,乃至整個靖國的大勢……
關鍵這怎麼看都確實是功在當下,利於千秋之舉啊!
趙安不僅一點兒都沒有誇大其詞,而且可能沒有意識到他這法子會對大靖造成怎樣的影響。
說實在的,王淵都要癲狂了。
當了那麼多年的千戶,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心潮澎湃過。
只是礙於身份,又不能像刁莽那樣嚎嘮幾嗓子或者揮舞雙戟嚇唬人。
恰逢有個泥猴子在他身後叨叨個不停。
他轉身一腳。
呼……
舒服了!
可憐了鄭幼衝,臉上好不容易擦乾淨。
結果一頭嗆到了泥窩裡,還吃了一嘴泥。
他也瘋了。
爬起來就要罵祖宗十八代,然而看清是王淵時,他又委屈得像個小姑娘,眼淚吧嗒道:“千戶,您……您為何……”
“那麼多人,只有你在唸叨衣服髒了,該踹!”
王淵瞪了他一眼,急不可耐地問趙安:“這條潛流大概能覆蓋多少畝地?”
“水流很是充沛,灌溉上百畝沒問題。”
“……”
稍微冷靜了一會兒,王淵像是在行軍打仗一般,將手往西一指道:“走出這一片,再挖!”
反正還是趙家屯的地。
哪怕挖不到那麼好的潛流了,只要能找到蓄水層,那也是幫了村民們大忙了。
趙安拿著雞毛當令箭道:“千戶鈞令,到西邊挖,都隨我來!”
這一次他們直接從山腳下挖了暗渠,又透過豎井,接力往北挖。
王淵一度親自下了暗渠,隨後爬上來道:“這一帶土質鬆軟,挖暗渠的時候容易塌,你能想到用水閘、撐子和架板來加固,很不錯。”
“不過這坎兒井的井口平時也需要封蓋,否則容易被風沙侵入和掩埋!”
趙安連忙道:“千戶英明!”
這不是常識嗎?
但千戶既然要為坎兒井添磚加瓦,又怎能壞了他的興致。
王淵差不多徹底搞清楚整個灌溉體系了,眉開眼笑道:“來人呢,去把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拿來,再多宰兩隻羊,今日我要在這田間地頭為趙安慶功!”
蒼天你個大地呢,千總終於願意破費了!
只是沒有基數的多宰,純屬耍流氓!
看到眾兵都歡呼了起來,趙安斗膽道:“千戶大人,這麼多人,多宰兩隻恐怕不夠……”
王淵大手一揮道:“那就再多宰兩隻!”
你就不能徹底豪闊起來?
趙安吐了口粗氣道:“那卑職的四百兩賞銀?”
“我這就讓人給你抬來!”
這麼爽快?
趙安都想來一句千戶聖明瞭!
不過這也多虧了他深諳拔毛之道。
先讓王淵自己認為是無價的,然後再只要三百兩,最後讓他親自驗證。
瞧,哪怕他是鐵公雞,也願意迅速兌現了。
再加上他殺韃子勇士的一百兩,總共四百兩銀子。
趙家屯的村民還能得到兩個月的糧食,不用償還。
對了,他還得到一匹好馬。
今天真是拔得鍋滿瓢滿。
就是那三百多畝荒地……
能不能用坎兒井灌溉?
有點偏!
還有點荒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