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王成肩膀上的箭矢,一點一點地往外拔道:“再跟我玩心眼,三千多刀凌遲馬上就會落到你的身上!”
“不要!我說,我全都說!”
王成嚇得魂不附體,低聲喃喃道:“牛同知在範千戶死後,找過我幾次,讓我想辦法讓韃子儘快攻打鐵門堡。”
“據我所知,他這些年來在暗中大肆販賣流民和孩童,還與沙匪沆瀣一氣,咱們西州衛最該被千刀萬剮的人是他,還請趙百戶明鑑!”
果然,這貨是個心機男。
不論故意說牛騰是這件事的主謀,還是特意說出牛騰的惡行,都是想讓他和牛騰鬥個魚死網破。
牛騰把他搞死了更好。
倘若他把牛騰搞死了,只會激化他和主和派的矛盾,今後也是難逃一死。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謀害他,其心可誅!
趙安讓人拿來紙和筆道:“給老子一五一十地寫出來!”
王成縮著脖子覷了他一眼:“您想讓我寫哪種?”
“從實招來!”
“是是是!”
他揣度著趙安的心思,迅速把牛騰當作主謀給拱了出來,把自己是如何拉攏兩個堡的軍戶和百姓的,也給寫了出來。
看到他簽字並且按上血手印後,趙安讓人拿著他的供詞,去找兩個堡的百戶、總旗、小旗和所有的軍戶。
他們也需要留名或者按手印。
王成以為自己猜中了,小聲道:“小的祝趙百戶早日高升衛帥!”
趙安冷笑道:“來人呢,把他的箭拔了,別讓他死了。”
“多謝趙百戶!”
王成忽然覺得這樣下去,他搞不好能活。
這個小雜役平日裡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到頭來還不是跟牛騰、範德輝一路貨色?
在權利和野心面前,一切都會變得假仁假義。
他不知道的是,趙安已經準備把他做成“饕餮盛宴”送給牛騰了。
一個多時辰後。
得到訊息的王淵行色匆匆地趕來了,張口就要大罵。
這麼大的事,他又被蒙在了鼓裡啊!
趙安根本沒給他罵的機會,直接把王成的供詞遞給他。
王淵看完後,勒馬就走:“我得了重病,你就當我沒來過!”
見他這麼上道,趙安立馬讓人把許諾的一百張開元弓送過去。
事情都做到這份上了,不妨來點更狠的,看看能不能擴大戰果。
天亮之後,西州衛遲遲沒見人來。
一直到晌午時分,牛騰才帶著三百人馬想要強闖落雁堡,但被刁莽攔住了。
他怒而拔刀道:“趙安,你還不滾出來見我,是想造反嗎?”
其實他夜裡就知道這裡出事了,也當即趕往衛帥府,想向孫韜面稟此事。
既要避免趙安趁機霸佔了兩個百戶堡,也要防止王成把他們倆有過交談的事洩露出去。
實話說,他並不知道王成玩這麼大。
更不會想到趙安不僅識破了,還將計就計,宰了五百韃子,直接把兩個堡的人從上到下抓了個遍。
可笑的是,這麼大的事,還是不能打擾到孫韜睡覺。
他直到辰時才見到這個龜兒子衛帥,心都涼了!
“牛同知,你怎能上來就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
趙安騎著馬走來道:“我們夜戰韃子,又抓了那麼多奸邪之輩,到你嘴裡怎麼就成造反了?”
牛騰臉色鐵青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遲遲不上報,還守住兩堡,控制四個村子的所有百姓,是何居心,早已昭然若揭!”
趙安搖頭道:“獻城之事,非同小可,又牽扯那麼多人,不僅需要一一排查,還要提防韃子來襲,我忙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心思想其他的?牛同知若是真願意幫忙,趙某求之不得!”
這轉變讓牛騰有點不太適應。
他也迅速調整道:“我奉衛帥之命,來和你一起徹查此事,還不快讓我進城!”
“城中恐怕還有韃子細作,還請牛同知幫忙盤查四個村的村民,隨後我會把王成等人交給你!”
“如此也好!”
見他還算配合,牛騰不再那麼強硬了。
然而,很快他便傻眼了。
因為趙安直接把四個村子裡的兵卒家眷都驅趕到了他的面前……
這儼然是要留地不留人,徹底清空四個村落啊!
正在他準備發火的時候,趙安又把王成送到了他面前。
他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來。
原因無他。
王成的兩隻眼被挖了,四肢被砍了,舌頭好像也被割了,身上到處是刀傷,還象徵性地扎著一些銀針。
他有留意到,王成儘管什麼都看不見,但這會兒應該連靈魂都在戰慄,在嚎叫,在求饒!
這也惹得他一陣心悸道:“他……他怎會變成這樣?”
趙安聳了聳肩:“也金乾的。為了看看這件事還有沒有幕後主使之人,我一直在竭力維持他的生機。既然牛同知想審,那便交給你了。切記,一定要快!他撐不了多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