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速回到家中,戴上斗笠,遮上面容,和她一起趕到鐵門堡。
自從和巴特爾一戰後,城中還有誰不認識他?
做生意這件事,他還是想低調些。
當走進一處空曠的宅子,看到陰涼處堆的全是葡萄時,趙安看向緩緩走來的容雅道:“只有這些?”
“旁邊幾個宅子裡都是。西州衛種的葡萄向來不多,最多的還是翰州衛和庭州衛。百姓們目前都是壓在手裡,妾身稍微抬點價,他們就都出手了。很多還是自己呼朋喚友,一起送來的,唯恐妾身不買了。”
言語間,容雅抬起雪白的藕臂,十分優雅地揉了揉太陽穴道:“妾身是買痛快了,只是夫君恐怕得拿出海納百川的肚量來才能吃下這麼多葡萄。”
趙安搖頭道:“真吃不下!”
容雅怔了一下,旋即捂著嘴嬌笑道:“無礙,若是能用這些葡萄博夫君一笑,那也是值得的!錢財終究是身外之物,夫君有容才是妾身所求!”
張口就是情話。
而且紅唇勾著醉人的弧度,泛著耀眼的光澤,說話的時候又吐氣如蘭。
這誰遭得住?
好在趙安最不缺的就是定力。
他四平八穩道:“敢問容姑娘見到的葡萄乾都是什麼顏色的?”
容雅梨渦浮現道:“自是紅色,咱們這裡的葡萄乾都是紅色,妾身還從未聽過有其他顏色。”
“如果我有辦法讓其晾曬後,保留葡萄原有的色澤呢?”
“你是說翠綠色?”
一再搖頭後,容雅又將修長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嬌滴滴地道:“妾身讀書少,夫君可不要騙妾身,不然妾身今晚會賴在夫君家裡不走的。”
這個妖孽!
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別這麼軟,聽得人腰疼。
趙安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這些宅子是你臨時租下的吧?可以多租些,保持房中通風,避免太陽直射。”
“僱人將這些買來的葡萄剪除枯葉、乾枝和壞果,去除葡萄籽,再把大串分割成小串,均勻涼掛於房中,定期翻動即可。切記,葡萄全身都是寶,葡萄籽不要扔了,曬乾後留著有大用。”
鐵門堡的空宅子很多。
住在堡裡的是百戶、總旗、小旗、墩長和他們的家眷,還有商販、郎中、工匠以及一些守城的兵卒等。
軍戶大都住在趙家屯和錢家屯。
趙安在堡裡沒宅子,暫時也沒打算買。
不過倒是可以把這些空置的宅子給利用起來,而處理葡萄也需要人手,最終惠及的還是兩屯的村民。
容雅聽得很認真,有點不敢相通道:“就……就這麼簡單?”
物以稀為貴。
在以往賣的葡萄乾都是紅色的情況下,如果他們能晾曬出綠色的葡萄乾,那肯定是穩賺不賠的。
只是這麼簡單的法子,怎麼沒人用?
趙安聳了聳肩道:“有時候就是因為簡單,反而越難以讓人發現。我這次賣的是技術,所得收益與你對半分,你看如何?”
容雅搖頭道:“連妾身自己都是夫君的,夫君何必如此?”
“親兄弟尚且明算賬,更何況你我……剛認識。”
趙安拿起一串葡萄,揮了揮手道:“既然容姑娘這麼雷厲風行,那我靜待你的好訊息。”
看到他離開了,丫鬟小聲道:“小姐,這個趙百戶很有趣呀,總讓人覺得他跟其他人不一樣!”
“沒大沒小,喊姑爺!”
容雅嬌嗔著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會心一笑道:“他還在考驗我,真是討厭啊,我就那麼難入他的法眼嗎?論起做生意,他未必如我,這次被他取巧了!”
“可我怎麼覺得姑爺隨便動動腦子就財源滾滾?”
“你這丫頭跟了我那麼多年,這麼快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了?”
“小姐冤枉啊,喜兒只是覺得他是在小試牛刀,更賺錢的還在後面。”
“看出來了,不急,誠如呂千戶所說,這是個妙人,本姑奶奶要慢慢榨!哪怕把自己賠進去,也要榨乾他!”
聽到這話,小丫鬟都蒙了。
最終真是這樣的話,那她是賺了,還是賠了?
要知道這些年,她可是從未做過虧本的買賣,也從未以身入局過……
這次真要玩那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