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軍的將士們也都是仰頭就喝。
這公主能處。
最起碼待人接物很真誠,而且和王爺關係好,算是自家人。
若是讓他們救狗皇帝,他們真是一百個不答應。
“趙兄!”
蕭寧又端起酒杯道:“今日我無論如何都要單獨敬你,沒有你,就沒有我蕭寧!你說如此恩情,我該敬你多少杯為好?”
刁莽看熱鬧不嫌事大道:“自當九十九。”
趙安瞪了他一眼,隨後對蕭寧道:“那就九十九,慢慢喝。”
“無恥!”
刁莽抓起雞腿撕了一大口,衝著趙大餅道:“看到了吧?這傢伙可遠比咱們會禍害人。”
趙大餅還在偷偷打量周瑤呢。
他抓耳撓腮道:“這這這……這怎就不是嫂子了?”
刁莽抽了下鼻子道:“她和咱們那麼熟,不如你去問問她?”
“這合適嗎?”
“你特孃的還怕失了禮數?咱們人雖在皇宮,但早就不是那個皇宮了,你拘謹個啥!”
“也是。”
趙大餅喝了一口酒道:“那我待會兒去問問。”
“知道該怎麼問吧?”
“快教我!”
“嫂子,你是嫂子嗎?”
“!!!”
趙安和蕭寧又各喝了三杯。
蕭寧迫不及待道:“趙兄,你能和我說說你們是如何一路打過來的嗎?”
趙安看向了刁莽。
嘴裡正叼著一個雞腿的莽子很是不忿地拽出雞腿,隨後又慌忙起身扯著嗓子講述了起來,講得比說書先生還聲情並茂。
蕭寧和留守在洛京的官員皆是聽得目瞪口呆。
真假趙安大敗巖王,奪取沙洲衛,隨後過沙漠,殺韃子,渡大河,再殺韃子,奪取靈州衛,一路南下……
進入關中後又聚攏兵馬,平定三蟲之亂,興修水利,然後為救七八萬百姓出關鑿穿了二十萬韃子,將又一韃子王爺給踏成了肉泥……
他們雖然知道此途艱難,但是刁莽說出來後,還是大為震撼。
此乃轉戰數千裡,滅韃妖,定關中,屠燕王,救洛京的不世之舉啊!
當世也只有他和趙家軍能夠做到了!
難怪涼王的右手腫成了那樣。
僅從函谷關殺到洛京,他便砍了數百韃子吧?
當真是一代戰神,讓人唯有仰望的份。
“趙兄!”
蕭寧銀牙緊咬道:“我……我欠你九百九十九杯!我還以為靈州和關中已經被韃子給奪了去呢,沒想到……”
說到這,她哽咽了數聲,不過又迅速調整了過來。
趙安緩緩地站起身,望向西方道:“蕭兄有所不知,我原本打算透過不斷出關襲擾來減輕洛京的防守壓力,給新兵和整合的兵馬一點成長的時間。”
“但是耶律勃魯先以偽軍為先鋒,後將六七萬大靖百姓作為肉盾堵關,我們目睹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幼兒死於關下,又聽聞耶律勃魯屠了大靖二三十個城池的百姓,終是咽不下這口氣!”
蕭寧已經意識到他想說什麼了,緊緊地攥著拳頭,帶著哭腔道:“戰死了多少兄弟?”
趙安顫不成聲道:“我出關時帶的兵馬共六萬八,現在只剩五萬三了。”
這亂世既不給人喘息的機會,更用殘酷的現實來催人做出抉擇!
出關前,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將士們也是如此。
而且捫心自問,這傷亡要比他預想中的低不少。
畢竟那是二十萬韃子!
他麾下有一多半的新兵和整合兵馬,戰力肯定是比不上趙家軍的!
但這一萬多將士皆是永遠地離開了!
從函谷關打到韃子後軍,沒有拖後腿的,只有戰死的,而且屍骨恐怕都被踏進了泥土裡。
自趙家軍成立以來,每逢大戰必有傷亡,這在所難免。
可從未像這次那麼慘烈過,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闖的完全就是一條不歸路。
如果再給他一些時日,哪怕是五六天的時間,也許都不會有這麼多戰死的兄弟。
可關下的百姓等不了。
將士們也不願等了。
“王爺!”
一個新兵見他這般,很是動容道:“您不必內疚,我們都是自願的!而且我們也讓韃子付出了數倍於我們的代價,既救了那麼多百姓,還解了洛京之危,即便是我戰死了,我也無怨無悔!”
“對,無怨無悔!”
趙家軍的所有將士都站了起來,齊聲吶喊。
對於他們而言,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窩囊地活著!
能殺韃子能屠王,能締造傳奇,十八年後也能笑著成為又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