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指尖凝聚一點神聖金光,照亮腳下青磚:“莫非您覺得,有人能在天使武魂面前隱匿行蹤?”
雪星親王撫著玉扳指的指尖微微一頓。
面上笑容不變,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太子殿下神武,臣叔自然信得過。只是……”
他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某種心照不宣的試探:“近來宮中頗有些風言風語,說殿下您……過於勤勉,事必躬親,倒顯得臣子們無能了。更有甚者,竟妄言殿下根基未穩,需得多親近宗室叔伯,方得長久啊。”
這話看似關心,實則字字誅心。
既暗指雪清河獨斷專行,不得人心,又點出他“太子之位不穩”的流言。
更暗示宗室力量對其存在疑慮甚至不滿。
雪清河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那份聖潔高貴的氣質反而更盛。
他輕輕撣了撣並不存在的灰塵,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皇叔此言差矣。為君分憂,乃是儲君本分,何談事必躬親?至於親近宗室……”
他微微一頓,目光如實質般落在雪星臉上。
那溫和下蘊含的銳利,讓雪星親王心頭莫名一緊:“侄兒自問對諸位皇叔皇伯禮敬有加,從未怠慢。倒是皇叔您,深夜攜甲士巡視宮闈,關心侄兒安危,這份心意,侄兒感佩。只是不知,是父皇的旨意,還是……哪位宗室長輩的‘關切’?”
他將“關切”二字咬得極重,反將一軍。
直接點破雪星深夜帶兵靠近東宮的行為本身就不合規矩。
甚至隱含逼宮之嫌,並將其背後可能存在的宗室串聯擺上了檯面。
雪星親王臉色微微一僵。
他本想借機敲打,甚至製造點混亂看看能否抓到這位太子把柄。
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迅速,言辭滴水不漏,反將了他一軍。
他乾笑兩聲:“殿下言重了,臣叔不過是職責所在,巡防宮禁,碰巧路過東宮,聽聞些許動靜,唯恐有宵小驚擾殿下清修,這才過來看看。既然殿下無恙,又有皇室天鵝武魂護持,自然萬無一失。”
“皇叔有心了。”
雪清河微微頷首,姿態無可挑剔:“夜色已深,皇叔也請早些安歇吧。侄兒還要處理幾份奏疏,就不多留皇叔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雪星親王深深看了雪清河一眼。
那眼神複雜,有忌憚,有探究,更有一絲未能得逞的陰鬱。
他知道今晚無論如何也進不去東宮了。
再糾纏下去,反而顯得自己無理取鬧,甚至坐實了某些猜忌。
“那……臣叔告退。殿下也請保重身體。”
雪星親王拱了拱手,語氣恢復了表面的恭敬,但轉身離去的背影卻帶著一絲僵硬和揮之不去的冷意。
他身後的侍衛也隨著他,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清冷的月光和肅立的東宮侍衛。
雪清河靜靜地看著雪星親王一行人消失在宮道盡頭。
臉上那完美的溫和麵具才緩緩斂去,眼底閃過一絲冰冷的銳芒和深深的疲憊。
這些宗室的老狐狸,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他的位置,尋找他的破綻。
這個太子之位,坐得如履薄冰。
他揉了揉眉心,轉身走向自己的寢宮。
今夜之事,林浩和唐月華的出現是個巨大的變數,必須儘快處理妥當。
他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如何利用這個局面。
然而,當他走到寢宮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前。
正欲伸手推開時——
“唔……別……別這樣……嗯啊……”
一聲壓抑著、帶著無盡羞怯與難耐情潮的、屬於唐月華的嬌媚呻吟。
如同帶著鉤子般,清晰地穿透了門扉,傳入雪清河的耳中。
緊接著,是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以及衣物摩擦間窸窸窣窣的曖昧聲響。
雪清河的動作瞬間僵住了。
他那隻修長、骨節分明、即將觸碰到門環的手,就那麼懸停在半空中。
臉上的平靜、眼中的銳利、心中的謀算……
所有屬於太子雪清河的冷靜面具,在這一刻轟然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錯愕、難以置信,甚至……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這聲音勾起的異樣燥熱。
他聽得出那是唐月華的聲音。
那個月軒軒主,那個氣質高貴如蘭、舉止優雅得體、連他都需禮敬三分的女人!
而另一個聲音……無疑是林浩!
他們……他們竟然在……在他的寢宮之內……?!
雪清河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瞬間衝上頭頂。
有被冒犯的怒火,有對事態失控的驚怒,更有一種……彷彿窺見了某種禁忌秘密的荒謬和衝擊感。
他站在門外,宛如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玉雕。
寢宮內那一聲聲壓抑不住的、令人面紅耳赤的低吟和喘息。
如同魔音貫耳,不斷衝擊著他堅固的心防。
這位智計百出、深諳權謀的武魂殿少主。
她生平第一次,陷入了徹底的、手足無措的怔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