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帳幔。
唐月華她醒了。
沒有尖叫,沒有痛哭。
她只是緩緩坐起身,散亂青絲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頰。
那雙總是盛著秋水般沉靜的眼眸,此刻空洞地望著自己腿上淤紅的指痕,和旗袍撕裂處露出的、佈滿吻痕的肌膚。
空氣死寂得可怕。
林浩喉頭髮緊,端著一杯溫水走近:“月華姐,喝點水……”
話音未落!
“啪——!”
水杯被狠狠打翻。
滾燙的水濺在林浩手背,他卻感覺不到痛。
“為什麼是你?!”
她聲音嘶啞破碎,像繃到極致驟然斷裂的琴絃。
眼裡翻滾著被玷汙的絕望和滔天的恨意:“林浩!為什麼偏偏是你?!”
林浩僵在原地,艱澀地開口道:“你被人下了藥……”
“所以你就乘人之危?!”
唐月華猛地揪住殘破的衣襟裹緊自己,指甲因用力而泛白:“你和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她劇烈喘息著,胸脯起伏,眼中恨意如刀,卻始終沒有一滴淚。
那是昊天宗血脈裡的驕傲在死死撐著最後體面。
許久,她忽然鬆開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無視滿身狼藉,挺直了脊揹走向寢宮深處的浴池。
門關上的剎那,林浩聽見裡面傳來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母獸般的嗚咽,還有令人心悸的、面板被反覆搓洗的摩擦聲。
當浴室門再次開啟時,走出來的已是月軒軒主。
她對林浩平靜地說道:“昨夜所發生的事,只是一場夢,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林浩默默地點頭,護送唐月華從雪清河所指的密道離開。
……
幾天後的月軒頂層,薰香依舊清雅。
但空氣中彷彿凝結著一層無形冰霜。
唐月華端坐琴臺前,指尖拂過琴絃卻未成調,只是沉默地望著窗外。
她依舊穿著素雅的宮裝,儀態無可挑剔。
只是眼底深處那抹沉靜被一種更深邃的疏離取代,偶爾掃過侍立在不遠處的林浩時。
那目光復雜得如同淬了冰的琉璃——有恨,有難堪,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被強行喚醒後又被粗暴烙印的悸動。
林浩垂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心。
那晚之後,他與唐月華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而緊繃的默契:
人前,他是盡職的護衛,她是高貴的軒主。
人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無法彌合的深淵。
他明白,那聲“只是一場夢”的警告,既是她的自我保護,也是懸在他頭頂的利劍。
“太子殿下駕到——”
侍者的通傳打破了凝滯。
雪清河一身常服,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彷彿只是尋常拜訪。
“月華夫人,前幾日宮中驚擾,本宮特來探望,夫人安好?”
他目光關切,禮儀周全,彷彿真是一位關心長輩的儲君。
唐月華起身行禮,姿態優雅,聲音平靜無波:“多謝殿下掛懷,些許小事,月華無礙。”
她的目光與雪清河短暫交匯,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底深藏的試探與瞭然。
那晚東宮的“小事”,是他們三人之間無法言說的秘密,也是權力天平上新增的砝碼。
雪清河頷首,目光轉向林浩,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審視和不易察覺的親近:“林浩這幾日辛苦了。”
林浩恭敬回應道:“護衛夫人,是屬下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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