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耳根一熱,急忙別過臉去。
卻掩不住頸側,泛起的一片緋色。
“哪有,本宮只是想嘗試一下,新到的胭脂而已。”
她故作鎮定地,撫平衣袖,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如同小鹿亂撞,一下又一下,撞擊著胸腔。
鏡中的女子,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眼波流轉間,自帶一副風流態度。
哪還有半點平日裡,長公主的威嚴?
她咬了咬下唇,那飽滿的唇瓣上,塗著淡淡的胭脂,如同初熟的櫻桃。
畢竟,等下就會見到,沈逸昭的娘子,她自然不能輸。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開始。
她竟會在意一個,臣妻的看法了?
而且那個人,還是……
她立即搖了搖頭,試圖甩開這個荒謬的想法。
卻只覺得臉頰更燙了。
“殿下,轎子備好了。”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
最後看了眼鏡中的自己。
在確認每一根髮絲,都完美無缺後,這才挺直腰背,走出了房門。
陽光灑在她身上,湖藍色的衣裙,泛著水波般的光澤。
每走一步,裙襬上的暗紋,就變幻一次,宛如真的踏水而行。
……
清晨的侯府,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大房的正廳裡。
李氏來回的踱步,繡花鞋底將波斯進貢的絨毯,都磨出一道明顯的痕跡。
她已經三天沒閤眼了。
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像是被人用墨汁,狠狠抹了兩道。
而且,她髮髻鬆散,幾縷花白的頭髮,從金鳳簪旁支稜出來。
隨著她急促的轉身,在空中劃出凌亂的弧線。
“再派人去找!”
“就是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把明兒找回來!”
她尖聲的命令道。
聲音因焦慮,而變得刺耳,如同鈍刀刮過瓷盤。
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在空中亂點。
差點戳到一旁,管家的眼睛。
沈嚴坐在太師椅上,面色陰沉如鐵。
他手中捧著的青花瓷茶盞,早已涼透,水面浮著一層,細密的灰塵,卻一口未動。
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彷彿要將杯盞捏碎。
“京城各衙門都打點過了,若是有人見到逸明……”
話說到一半就斷了,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喉嚨。
廳內的薰香,濃得嗆人,卻掩不住那股,從骨子裡滲出來的腐朽氣息。
角落裡。
林月如縮著肩膀站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帕子。
將上好的蘇繡,絞出一道道皺痕。
她時不時偷瞄一眼公婆,又迅速低下頭,活像一隻受驚的鵪鶉。
“老爺,夫人!”
這時,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倒。
他剛走進房門,便開口說道:“宮裡來人了!”
“說是……說是來報喜的!”
李氏猛地停住腳步。
“喜事?”
“這個時候能有什麼喜事?”
她與丈夫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兩人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希冀。
莫非是明兒有了訊息?
前院裡。
六名錦衣太監肅立等候。
清一色的葵花團領衫,腰間玉帶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他們身後是四個朱漆大箱,箱角包著鎏金銅片,在朝陽下閃閃發亮,刺得人眼睛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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