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紫袍太監，手持明黃聖旨，面無表情地掃視著，匆匆趕來的沈家眾人。
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螻蟻。
李氏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朱漆箱子。
上好的紫檀木，箱面雕刻著如意雲紋。
這是內務府的御用之物！
她的眼睛頓時看直了，喉頭不自覺地滾動著，胸口湧起一股熱流。
這樣規格的賞賜。
至少得是四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得到！
難道明兒……
“沈府眾人，接旨——”
紫袍太監拉長聲調，尖細的嗓音，刺破晨霧。
大房的眾人，齊刷刷跪倒在地。
膝蓋與青石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李氏的心跳如鼓，腦子裡飛快盤算著各種可能。
莫非是明兒，立了什麼大功？
還是沈家祖上，積德得了聖眷？
她甚至已經開始盤算，這些賞賜該如何分配。
紫袍太監立即開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侯府二公子沈逸昭，妙手回春，治癒太后頑疾，朕心甚慰。”
“特擢升為從五品，太醫院副院使，賜黃金百兩，良田三百畝，錦緞二十匹，珍珠一斛，以彰其功，欽此！”
聖旨唸完。
院子裡鴉雀無聲。
一隻不知死活的麻雀，落在院牆上。
它剛叫了半聲，就被這詭異的寂靜，嚇得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李氏張著嘴，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一個滑稽的弧度上。
她腦子裡嗡嗡作響。
只有一個聲音，在瘋狂迴盪。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那個廢物怎，麼可能……
她的視線模糊了。
那些朱漆箱子，在她眼中扭曲成可怖的形狀，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沈嚴最先反應過來，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道：
“公公，是不是……是不是搞錯了？”
“沈大人還不接旨！”太監高聲宣道，對沈嚴的話充耳不聞。
眼神輕蔑地掃過，這位侯府大房，花白的鬢角。
院子裡更靜了。
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李氏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裡。
一絲鮮血順著掌紋，蜿蜒而下，卻感覺不到疼。
她死死盯著那些箱子，彷彿要用目光將它們燒穿。
那些本該屬於，她兒子的賞賜。
現在卻要便宜那個，賤人生的雜種！
“沈大人何在？”
太監皺眉環顧，語氣已經帶上了不耐煩。
沈嚴的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在晨光下泛著油光。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回公公的話，逸昭他……已經分家另過了。”
這句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每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哦？”
太監眉毛一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家眾人。
嘴角開始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既如此，咱家就去沈大人府上宣旨。”
說罷一甩拂塵，果斷轉身便走。
緊跟著。
小太監們便抬起箱子跟上。
眼看著太監們，帶著聖旨和賞賜揚長而去，李氏終於爆發了。
“這怎麼可能啊！”
“絕對不可能！”
她惱羞成怒的說道：“那個廢物，怎麼會治得好太后？”
“這一定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