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的腳步在森林小徑上越來越快。
這條他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路，竟奇蹟般地保持著原貌。
沒有瘋長的荊棘，沒有倒塌的巨木，甚至連碎石的位置都和記憶中分毫不差。
彷彿時光在此凝固，只為等待他的歸來。
當木屋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時，姜明猛地停住腳步。
那一座木屋，竟然還是原本的模樣。
藥田裡生長著比他記憶中更多的藥草，一眼看去，目不暇接。
姜明離開之前，曾經在木屋和藥田的周圍打下木樁。
上面纏繞著野獸不喜歡的荊棘草，但是此刻，這屋子的旁邊，卻圍繞著許多的魂獸。
獼猴、白牛、甚至還有一頭萬年修為的青蛟……
姜明瞳孔驟然收縮。
是被藥田吸引過來的？
失策了。
他正繃緊了身軀，打算強行打一場的時候，卻看到它們如同朝聖般低伏著頭，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就在他愣神的剎那，後頸汗毛突然炸立！
“唰！”
破空聲襲來的瞬間，姜明旋身抖腕，雲氣凝成的長槍與一根黝黑鐵木棍狠狠相撞。
金鐵交鳴聲中，恐怖的反震力讓他連退三步。
煙塵散去，一頭通體雪白的巨猿矗立在眼前。
它足有三米多高，肌肉如花崗岩般塊塊隆起，最駭人的是那雙金瞳，深處流轉的赤色符文，甚是奇異。
“齊天。”
姜明聲音發澀。
我到底離開了多久。
猴子不語，手中長棍突然化作漫天殘影。
六合槍法的精妙招式從棍端傾瀉而出，點、刺、挑、掃，每一擊都裹挾著開山裂石之力。
姜明被迫接招，槍棍碰撞的火星連成璀璨的光帶。
越打姜明越是心驚。
這猴子的棍法早已超脫他當年所教，融入了魂獸特有的野性。
但，他能夠感覺到，看似瘋狂的攻勢裡藏著明顯的剋制。
棍風每每觸及他的衣角就會突然收力。
像是一個賭氣的孩子在發洩委屈。
姜明沉默著承受住所有的攻擊。
“咔嚓！”
雲氣長槍終於不堪重負地破碎。鐵木棍也脫手飛出，深深插入遠處的巖壁。
猴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毛茸茸的腦袋垂得極低。
它狠狠捶打地面，震得藥田裡的靈草簌簌發抖，卻始終不肯抬頭。
姜明嘆息一聲，緩緩走近，手掌輕輕覆上猴子的額頭。
像是當年一樣。
這個動作彷彿開啟了某個閘門。
猴子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喉嚨裡發出幼獸般的嗚咽。
它終於抬起頭，金瞳裡倒映著人類的面容，以及對方身後——木門上那道它日復一日用爪子劃出的刻痕。
整整五百道。
每一道都代表一個沒有兌現的承諾。
他說，他一定會回來。
現在，有聲音如此在耳邊迴盪著。
“齊天。”
“我回來了。”
一處山林中，架起了一個個火堆，上面烤著打來的獵物。
數十隻猿猴靈巧地穿梭其間，寬大的芭蕉葉上託著各色鮮果。
金黃的杏子還帶著晨露，紅豔的漿果飽滿欲滴，整齊地呈上岩石高臺。
眾多魂獸匍匐在下面。
高臺中央，姜明與齊天相對而坐。
姜明把自己帶來的木盒子開啟，將酒菜取了出來。
醬鴨泛著琥珀色的油光，燒雞表皮酥脆金黃，滷牛肉紋理分明。
這些都是城中老字號的手藝，是姜明給猴子準備的吃食。
猴子伸出手，喉結起伏了下，顯然很喜歡，卻只是每種菜咬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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