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色尚處於朦朧之際,餘坤安仍沉浸在半夢半醒之間,身旁卻已陸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估想來是往日鮮少從事勞作,昨日又是進山奔波,又是往返縣城,竟讓他一夜酣眠,連窗外此起彼伏的雞鳴都未能將他喚醒。透過已經發黃的窗戶紙往外瞧,只見外面依舊灰濛濛一片,天色未明。
餘坤安睡眼惺忪,一時難以完全睜開雙眼,便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靜靜看著王清麗正為兩個孩子穿衣。
“還早著呢!怎麼不多睡會兒?他兩個怎麼也這麼早就起來了?”餘坤安聲音帶著幾分慵懶,開口問道。
之前很少在家帶孩子,所以余文源和他不怎麼親近,此刻只是乖巧地等著王清麗給弟弟穿衣服。
余文洲穿好衣服就爬過來,便如靈動的小猴兒般爬將過來,騎在餘坤安身上,口中嚷嚷著:“駕駕駕……”
餘坤安被這小傢伙鬧得睡意全無,輕輕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隨後將他輕輕掀翻在被子上,
笑罵道:“大清早的別這麼吵鬧,出去玩去。”
大兒子余文源聞言,乖巧地溜下床,朝著門口走去。小兒子余文洲見狀,頓時急了,扯著嗓子直喊:“哥哥、哥哥~等等我~”
王清麗趕忙給他穿好鞋子,將他輕輕放在地上,柔聲叮囑:“慢慢走,不要跑,當心摔著。”
待小哥倆出去,一股涼氣隨著敞開的房門湧入屋內。餘坤安不禁往被子裡縮了縮身子。
許是昨晚那番交談,王清麗今日對待餘坤安的態度明顯柔和了許多。
她輕聲說道:“昨晚下了場雨,此刻外面地面都是溼的,山上全是霧氣,今天怕是進不了山了。你要不再睡會兒,乾淨衣服給你放在凳子上了。”
“知道了。”餘坤安應了一聲。
王清麗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昨晚餘坤安脫在長凳上的髒衣服,轉身出了門。
隨著門“吱呀”一聲被帶上,屋內再度恢復了安靜。然而,餘坤安卻已全無睡意。
只是許久未曾睡得如此安穩,他心中竟有些捨不得起床,索性躺在床上,任由思緒天馬行空地飄蕩。
可沒過多久,屋外便陸續傳來孩子們的吵鬧聲。畢竟如今家裡有九個孩子,且都正值招貓逗狗的年紀,挨在一起就沒有不吵鬧的。
其間,還隱隱傳來他二嫂詢問王清麗的聲音:“清麗,安子今早沒去挑水嗎?我剛剛瞧見大哥挑著水桶出門了。”
“他還在屋裡睡著。”王清麗回答。
餘母也在一旁小聲嘟囔:“昨天還口口聲聲說要變勤快,就這般模樣還變勤快,簡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後面,餘大嫂似乎也在與王清麗邊洗衣邊閒聊家常,聲音斷斷續續的。
餘坤安躺在床上,心中開始盤算起日後的打算,思索著在山裡還能尋摸些什麼東西,拿去收購站換錢。
他躺在床上,東想西想了好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下床,心想還是得買塊表或者買個掛鐘,看時間也方便些。
開啟門,果不其然,瞧見大嫂和自家媳婦正在小溪邊的石板上搓洗髒衣服。
這條小溪緊挨著自家院子,餘父特意在邊上開了個側門,還鋪了幾塊青石板,專為方便家裡洗衣、澆菜地用。
餘坤安只覺尿急,便朝著遠處用木棍和茅草搭建的簡易旱廁走去。
那旱廁門不過是用稻草編成的一個簾子遮擋著,他瞬間想起旱廁的情況,簡直就是簡單鏤空設計,直接在地上挖了個坑,用黃泥將坑面夯實,再用木棒搭起架子,圍上編好的茅草,坑上就搭了兩塊厚實的木板。
旱廁是在院子邊緣搭的,朝著院子外面還特意留了個口子,方便平日挑糞水時,能直接在院子外操作。
只是那旱廁的味道,實在令人難以忍受,而且上廁所時,聲音在空蕩的旱廁中迴盪,特別是上大號的時候還“空谷傳聲”,“一石激起千層浪”,那感覺~~~
嘔~~~不能想……
餘坤安這兩天都是屏住呼吸,加快“解決問題”的速度。
這會兒,他速度解決完“大事”,頭也不回地衝出旱廁,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面清新的空氣,對著院子發了會兒呆。
今日進山無望,可賺錢的腳步卻不能停歇。想到旱廁,他頓時動力滿滿,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能阻擋自己掙錢的決心。
還能做些什麼呢?昨晚下了雨,依如今這情形,中午應該會出太陽,過兩天山裡的菌子想必又能收穫一波,再順便看看還有什麼草藥,一併挖了去換錢。
只是,今天究竟該做些什麼呢?罷了,待會兒再看吧。
這般想著,他回到前院,洗漱完畢,便去了伙房。只見桌上竟放著一碗用大米和玉米糝子一起熬好的稀飯,還有一碗用幹辣椒涼拌的折耳根,餘坤安頓時胃口大開。
餘奶正坐在火膛前,給一個老南瓜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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