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五點半光景,餘坤清就尋摸過來了,
“我日,你倆躲這偷閒呢?太不夠意思了嘛!”
朱小胖嬉皮笑臉地接話:“這不是給你創造跟新娘子獨處時光嘛…”
“獨處個卵子!”餘坤清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沒好氣地說,“三姑六婆把我媳婦圍得水洩不通,老子連邊邊都挨不著!”
餘坤安壞笑著拍拍他肩膀:“急啥子嘛,漫漫長夜不都是你的……”
“就是!”朱小胖擠眉弄眼地附和,“黑夜有多長,獨處就有多長……夠你‘深入瞭解’一整晚呢……”
“那還是要慢慢來呢,不能太放縱,小心明天扶牆走路……”
“滾蛋!”餘坤清一人給了一拳,“朱小胖你個童子雞還好意思笑話老子…”
朱小胖不服氣地梗起脖子:“我告訴你,你這就是瞧不起人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餘坤安噗嗤樂了:“兄弟你這愛好挺特別啊,還專門看豬跑?”
三人嘻嘻哈哈打鬧了一陣,直到餘坤清家那邊來人喊開席……
晚上的酒席清淨了不少,就剩下些年輕人在新房裡說說笑笑。大家意思意思鬧了會兒洞房,等月光清凌凌地鋪滿了院子,眾人也就識趣地散了場。
餘坤安晚上也喝了點酒,送完執意回自個家的朱小胖到村口石橋,餘坤安帶著幾分酒意往回走。冷風一吹,酒勁兒散了些,但睏意卻上來了。
王清麗還在餘坤清家那邊幫忙收拾,餘坤安索性一個人回屋胡亂抹了把臉,倒頭就睡得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間,餘坤安感覺被窩裡拱進來個熱乎身子,他順手一摟,又沉沉睡死過去。
天剛擦亮,“咣咣咣”一陣急促的銅鑼聲就炸醒了整個村子!
緊接著,餘朝山的聲音從大喇叭裡吼出來:“各家各戶的壯勞力聽好嘍!趕緊到場壩集合!各家各戶的壯勞力……”
餘坤安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胡亂套上衣裳就往外衝。
院子裡,餘父和兩個哥哥也都穿戴整齊,一臉凝重地正往場壩趕。
“出啥子事了?”餘坤安小跑著跟上問。
“不曉得,”餘大哥眉頭緊鎖,“大清早敲鑼,準沒好事。”
路上碰見的村民都火急火燎地往場壩趕,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臉上都帶著驚疑。
才走到場壩邊,餘坤安老遠就聽見村委那邊傳來一陣陣嚎啕,那哭聲撕心裂肺,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他擠進人群,只見潘寡婦癱坐在地上,哭得渾身打顫。旁邊鄧有成的媳婦也抹著眼淚,鄧有成蹲在牆根下,抱著腦袋像個悶葫蘆。
“這不是潘寡婦和鄧家兩口子嗎?大清早的鬧啥子呢?”有人小聲嘀咕。
“造孽喲,潘寡婦平日裡老實巴交的,咋哭成這樣……”
“怕是……怕是她家那個寶貝疙瘩出事了。自打她男人馬明發在山上摔死,她就指著這個兒子活命了……”
等村裡的壯勞力來得差不多了,餘朝山才拿著鐵皮喇叭,臉色鐵青地說明原委。
原來是潘寡婦家的獨苗苗馬光耀和鄧家的小兒子鄧興福,昨晚在餘坤清家灌了幾口白酒,也不知受誰攛掇,跟人打賭要上山打野豬,到現在還沒見人影!
潘寡婦天沒亮去兒子屋裡,被窩都是冰涼的!滿村子打聽才曉得上了山,跑到鄧家一問,兩家這才發現娃兒一宿沒回,這才火急火燎跑去敲餘朝山家的門。
餘朝山一聽也曉得事情嚴重,馬上趕到村委拿起大喇叭搖人。
“鄉親們,兩個娃娃在山裡生死不明,咱們得……”餘朝山話還沒說完,潘寡婦“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求求大夥救救我兒,我給你們當牛做馬……”說著就要磕頭。
鄧家婆娘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家興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
看得眾人心裡都揪得慌,紛紛應承著要上山尋人。
餘坤安跟著父兄回家抄傢伙,餘母一邊往布袋裡塞蕎麵粑粑一邊罵:“這些嫌命長的短命鬼,灌點馬尿就敢往老林子裡鑽……”
百十號人分幾路進山。餘坤清父子加上餘家父子六人一路,幾人揮著砍刀在林子裡開路。
時不時扯著嗓子喊:“阿耀——阿福——”,回應他們的只有山風颳過樹梢的“沙沙”聲。
……
林子太大了,根本摸不清那兩個小子是從哪個方向鑽進去的。
他們也遇到其他幾撥找人的村民,互相一碰頭,都是搖頭嘆氣——沒半點有用的訊息。
日頭漸漸爬到了頭頂,餘坤安看了眼手錶,已經晌午了。
他啞著嗓子提議:“歇口氣吧,嗓子都喊劈了。”
其他幾人的嗓子也沒好到哪裡去,幾人就著冰涼的山泉水,乾巴巴地啃了幾口蕎麵粑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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